佛?”
沈南宝垂了眸,浓而密的长睫掩住她眼底流转的芳华,“抚育我的祖母素爱礼佛,我自小跟着她,耳濡目染的,便懂得一些,但不像二姐姐说的那般老道,门外汉罢了。”
沈南宛便笑,“礼佛是门学问,又需得静下心沉住气,像四妹妹这般年纪的挑不出几个爱礼佛,懂礼佛的,说句好笑的,我也不爱,我姨娘曾带我去过小佛堂,但我闻着那香,跪在那蒲团上,看着那樽佛像半含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总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似的,难忍得厉害,我姨娘便因此总叹气,说摔碎瑶琴凤尾寒,壮志难酬,知己更难酬。”
她哀哀叹息,将眸一转,落在沈南宝身上,恍惚寻到宝似的,眉梢飞扬,“四妹妹若不嫌弃,日后有空了来沉香轩坐一坐,同我姨娘絮絮?也算解了她的难酬?”
沈南伊是府上唯一同她解颐的,沈南宝很难拒绝她,便点头道好。
沈南宛‘嗳’了声,双眼被浮动的日影晃得向上抬了一程,蹭然一亮,唤道:“渊渟!”
沈南宝踅身去望,从游廊外走来一身天青色广袖斓袍的男子,金玉似的身形上纵横交错着日影与花影,净白的脸上那双温睦的眼眸被日光一耀,似春波明媚,似春晖融融。
她垂下眼,恭敬地行了礼,“三哥哥。”
沈南宛立马接过话来问:“你才回来,怎不好好在屋子里歇歇?”
“想着去见见父亲,不过扑了个空。”
沈文倬因着快要秋闱,一直住在岳麓书院的精舍里,今朝回来,也只是因着沈莳的事,向夫子告了假,约莫不过几日时光,又要离家了,所以才紧着这点时间,看看父亲,祖母什么的。
沈南宛到底与他一母同胞的情分,听闻这事,自然蹙着眉满脸的讶异,“你才刚回来,怎得又要走?”
沈文倬也显得很无奈,深然叹了口气,“夫子在学堂尚还教学,我不紧赶着回去,只怕会落了功课,到时便听不懂了。”
他没有金声玉振的文采,却也不愿意似沈莳那样承袭,总想秉着自己之力登上桂榜。
但悠悠学子,良莠不齐,有不善经术的,亦有出世之才的。
譬如与沈文倬同窗经年的开国伯爵之子,谢元昶,便因文采斐然,在京圈也颇具声望,更可贵的是,谢元昶并不因而自居,反倒待人亲和,颇有伯夷之风。
所以旁人总道,这次的两榜进士非谢元昶莫属。
而沈文倬,莫说鼎元探花了,上榜都险得很。
沈南宛不愿打击他,毕竟人嘛,总得摔进了泥坑里,跌下了高台,才晓得父辈余荫的好,遂点点头,询问是否备足了要用的物什。
沈文倬都道备齐全了,转首看到默然一旁的沈南宝,忽而一笑,“只顾着同姐姐说话,倒忘了和四妹妹打招呼,四妹妹好,我昨个儿听闻四妹妹院子缺人,可要得紧?若是要得紧,我屋里尚有一二下人闲散着,可以先拨来给四妹妹使唤。”
这话没掺半点含糊,一如他的笑貌,如沐春风。
沈南宝想起前世他的那些援手,笑容里便多了几分真情,“多谢三哥哥,我要得不紧,祖母既下了令要拨人与我,我自且等着就是。”
她平常笑时,捎着落寞和委屈,夹缠一些自矜,便总觉得那笑掩在帘幕后头,影影绰绰的。
而今这番笑,笑得开怀,眼睛眯成了月牙,他高她一头,她便因而轻仰了脸,朱唇微翕,露出边缘尖尖的牙齿,虽不合规矩,却有种少女的天真。
像是嫩柳跌进了春池,在他心尖泛起一阵涟漪。
沈文倬微微移了目,如常地点了点头,“那便好。”
不甚熟稔的兄妹,点到即止便可,沈文倬却没忍得住的,又问了一句,“那平日所用物资可够?若是不够,我可叫清止替你去采买。”
沈文倬自小离家,常年在岳麓书院,习的是先生那套挈矩之道,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