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帝姬没巴结到位,惹出一身的骚,颜暮他能这么罔顾圣意尥蹶子的回来,又能遭官家这么的耳提面命,还被闲职了么!你知不知道他去江南,我爹爹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官家跟前嘴皮子都磨破了!”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被郑书昭这么一通夹枪带炮的喝着,沈南宝不由得怔了怔。
郑书昭自然看见了,泄了愤似的撒一口气。
“从前她们都说,沈家能这样都是你妨的,我当时还不信,现下倒信了,你就是个灾害。”
她停了一停,脸上扬起旗开得胜的笑,“不过幸得好,你也有了说亲的人家,明年开春就嫁出去了,我呢,旁的什么都不求,就求一求你这段时日安分些,别又滋些事来让颜暮替你收拾烂摊子。”
话兜兜转转,夹枪带棒了这么半晌,终于点出了要旨,沈南宝听着,嘴角抿起来一点,“昭姐姐说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昭姐姐经事这么久,也是知道的,有些时候你什么都不做,麻烦也要找上门来。”
说到‘麻烦’时,沈南宝那双碧清的眸望住了郑书昭,不等她反应,又道:“所以,昭姐姐除了来告诫我,也且得跟大哥哥说一声,叫他别太担心我,主动替我收拾烂摊子哩。”
颜暮颜暮,叫得这么亲昵,要说她是骚根娼精,那她自己是什么?
阎王的面子,死皮赖脸么!
沈南宝没好气,面上却很周章,像一樽鎏金髹繁纹的瓷器,骄贵矜持的坐在那里,反衬着郑书昭那张脸孔愈发的刻薄,一双眼恨得,就差尥一蹶子把沈南宝尥地上去。
天知道,当时晓得颜暮回来,她有多么的高兴。
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人说,他是为了沈南宝回来的。
为了那个贱蹄子!他竟然冒大不韪,宁愿舍得一身剐,遭官家斥他都要回来!
沈南宝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值当他这样?
她都闹不明白他回来,是因听着这贱蹄子有难,还是听到了官家下的旨。
但最最让她提心的不是这个,因为不管他待沈南宝如何的好,好得没边儿都没什么,毕竟亲兄妹,沈南宝又被赐了亲,今后也不过是偶尔回家谈亲才能照面的人物。
所以,她提心的是近来市井谣诼的那些,沈南宝同他并非至亲!
要是真真不是至亲,那自己这段时日,岂不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话了!
郑书昭越想越不周章,直顾搓起了牙花儿,“颜暮他是重情义,所以才这般爱护你,没想你是个没心肝的,只觉得他不请自来,是不是你心里头还骂他碍着你了?”
她停了一停,气笑道:“你放心,我会找个时间,将你这些话原原本本同他说的。”
“不用找时间了,就现在罢。”
沉冷的一声,从身后传来。
郑书昭身子一僵。
沈南宝则歪了头,越过郑书昭眺了过去。
月洞门,光影错彩的那个地境里,踅出一颀长身量的人儿,错开斜剌的扶苏,那张脸沐浴在光下愈发显得精瓷,行走的风致也愈发的澄怀通脱。
郑书昭却看得色变,脸上的笑也不支撑了,扯了扯,比哭难看,“颜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望沈南宝的萧逸宸瞟了一眼她,很快的,又转回了视线,“郑二姑娘还是叫我指挥使得好。”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但一双眼是死的,就着光,冷冷的,像刀子一般割痛了郑书昭的眼睛。
“颜……暮。”
她喃喃着,在那个迟迟的刹那里,她恍惚是明白了什么,眉拧了起来,大声唾骂,“原来你不是真心的要同我在一起,你就是想借由我,让我爹爹替你在官家跟前说好话!”
是了。
当初要不是他,要不是他那句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要嫁人的话。
是她以为他会娶她,所以她执拗的、一意孤行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