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荒。
重岳王朝西北部,与紫色公国交界处,是一片狭长的被称作豁沐走廊的无主戈壁,呈东北西南走向,占地30万公顷,大约相当于一个级别最低的劣国了。
重岳与紫色时常交战,为了争夺豁沐走廊的所有权,只因在这一片戈壁中,时常有天材地宝现世。能在此间恶劣环境中生长的东西,必然绝非凡品。所以两国分毫不让,在整个豁沐走廊区域打得天翻地覆谁也不服谁,豁沐走廊就在两国之间易手无数次。
由于谁都无法永久占领这片土地,豁沐走廊就成了重岳和紫色的练兵场,他们皆认为只有在生死中锻炼出来的精兵强将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真正战争,多数时候,两国的战士只是为了杀而杀,他们已经互相把对方看作了最好的磨刀石。
近百年来,两国无数的热血勇士在这里烟消云散,长年累月被鲜血浸染的沙子都变成了暗红色,而国家的荣耀,也在累累尸骨中铸造的坚不可摧。故而,豁沐走廊还有另一个名称:豁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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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豁沐走廊边缘,临近紫色公国的地带。
身负长剑的少女,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慢慢地行走在荒野之上,她那雪白温润的脸颊上,浅黄色的布衣上,束起的乌黑发丝里,皆有尚未干涸的血迹,唯独她身后那把剑,是一尘不染的典雅,像是一个装饰品那样美丽。
少女就那样一个人慢慢走着,尽管血污了脸颊,却仍然可辨一份明艳,她的双眸呈现淡紫色,却显得毫无生气,像个没有感情的精致人偶,看上去有点孤独和虚幻,而被她抓在手里仍在滴血的头颅,彰显了这少女是一名见惯了流血和死亡的屠夫,所以,孤独虚幻之外,是彻骨的寒凉与惊悚,但也无可厚非,因为这里是豁沐走廊,寸寸土地之下皆是尸骸,能够站在这里的绝非善类,她也不例外。
武力至上的豁沐走廊,善良便是毒药,人们会因善良而死,这份妇人之仁也会给任何团队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在刻意的灵力干涉下,她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和气息。正午时分,太阳实在毒辣,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这里也没有一丝风。她抄起腰间的水壶,毫不犹豫地喝光最后的水。
“要再快些赶路了……”她擦擦嘴角的水渍,自语道。
风忽然起了,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微微皱眉。
眼前出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女。
她认得这个女孩,一个普通人,一丝灵力没有,连普通士兵都不算的普通人。这样的人,早晚要死在这片坟墓中,她能活着来到自己身边,已经算得上天大的奇迹,但奇迹就是奇迹,永远不会变为常态。
“我已经饶你一命了,我不想杀你。”少女淡淡道。
那女孩大汗淋漓泪流满面地看着面无表情地少女,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她手中的头颅。
“把他……还给我……用我的命,替他……”她沙哑地嘶吼,浑身都在颤抖,满脸的痛苦和悲伤。
少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头,又看了看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汗泪的女孩。“但你没他值钱。”女孩的模样丝毫激不起少女心中半分波动。
普通人甚至普通战士的头颅,对少女而言毫无意义,只有灵师,才能让她略微有拔剑的意义和趣味。
女孩陡然颓靡成枯萎的杂草,或者卑微到连杂草都不如。“求求你……或者你把我的头也带走……让我跟他一起,一起就好……”她从怀里掏出短刀,扔在了红沙上,而后决绝地跪下,整个人卑微地伏在地上,“请你杀了我。”
这次少女根本没有搭理她,扭头就走。她没空跟傻子交流,日落前,她必须回到营地,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喝了。
然而还未迈开几步,那女孩又冲到了她面前。
“请你杀了我……”女孩重复着。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