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张说已经泣不成声,道:“大家眼见王总管危险,纷纷请战。可副总管李多祚却说契丹势大,理应速速撤军,违令者斩!最后,王总管战死沙场,李多祚却要大家联名上奏,说此战之败,完全是王总管贪功冒尽所致。大家都不同意签名,局面顿时僵持起来。微臣见不是事,偷了一匹马,快马加鞭,跑回洛阳告诉陛下实情!”
“该死,李多祚该死!平时没看出来啊,这厮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我就说嘛,胡人靠不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么说来,虽然王孝杰将军战死了,但朝廷大军的损失也不算大啊。”
……
人们议论纷纷,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尽皆面露轻松之色……此战之
败,完全是因是李多祚胆小嘛,非战之罪,换一员大将,定能把契丹打个落花流水。
但武则天此时却是如坠冰窖。
她明白,这次周军失败,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必然!
李多祚,靺鞨人,年轻时骁勇善射,屡立军功,累迁为右鹰扬大将军。
在讨伐黑水靺鞨时,他置酒高会,设计诱其酋长,最后乘着酋长喝醉时将其斩杀,趁机击破其众。
这等人物会是贪生怕死之辈?谁信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自己某个儿子勾结起来了,要断自己一只臂膀。
契丹军力强大还好解决,大周人才济济,总会有将星出现,力挽狂澜。
但是,背后被人捅刀子,什么名将都没辙啊。恐怕无论自己派谁出击,最终的结果都得是肉包子打狗!
这可怎么办?
除了王孝杰,还有谁值得朕信任?
武则天越琢磨心中越是悲凉,最后沉声道:“婉儿,拟旨!”
“一,遣清边道节度官记张说,持朕的旨意,前往军中,斩杀李多祚,不必讯问,见面即斩。”
“二,以同州刺史建安王武攸宜为右武威卫大将军,充清边道行军大总管,内史令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统率王孝杰旧部,以击契丹。”
“三,以右金吾卫大将军,河内王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为副总管,将兵二十万击契丹。”
好么,这下武则天发了狠,不但增兵二十万,还把主帅全变成了武家人。
但问题是,无论武攸
宜还是武懿宗,都是标准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啊,朝廷宿将领兵都败了两次了,派他们去,能行吗?
陈子昂马上就提出了反对,道:“微臣以为不妥……”
“哦?不妥?”武则天冷笑一声,道:“指点江山容易,为国却敌可就难了。婉儿,再拟旨,殿中侍御史陈子昂,调任清边道参军事。”
陈子昂想提意见,被送去军前效力了。
事到如今,武则天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当下无人再敢做仗马之鸣,
武则天沉吟了一下,又发出了今天的第五道旨意,道:“著作郎、太子左监门率府副率崔耕屡屡妖言惑众,其心可诛。着从今日起降为龙门温泉汤监,秩六品,即刻上任,不得带家眷。”
来俊臣目瞪口呆,自己什么也没干呢,怎么崔耕就倒了大霉了?刚才陛下不是挺护着他吗?
崔耕也纳闷呢,怎么眨眼就降到六品官了,五品和六品,这可是天壤之别啊!
上官婉儿却知道很多内幕,马上就明白了武则天的意思,安慰崔耕道:“陛下对崔汤监也是一片爱护之意哩。只要你以后不再解释什么谶言,再在任上立上大功一件,官复原职乃至更进一步,都不是什么难事。”
啥?还有立功的机会?崔耕更疑惑了。
这洛阳龙门汤监,虽然是个六品官,但顾名思义,就是管理武则天在龙门的御用澡池子啊!
这地方怎么立功?总不能是抓几个偷看武老太太洗澡的小贼吧?怎么可能有人那么不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