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谈判,虽没府兵在两边侍立,但对陶文元来说,单单郭恪一人就胜过千军万马。
该谈的还得谈。
一开始,双方就陷入了激烈争执中。
吴瘸子是县衙的巡检官,怎么能由折冲府扣押?
牲口市是民政,折冲都尉府更是无权管辖。
就算把官司打到长安城天子脚下,也是这个理儿。
崔耕别出蹊径,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此事分明是你们武荣县衙有错在先,郭都尉心系黎民百姓,才愤而出手。照你们的条件做了,岂不是说明郭都尉完全错了吗?这让我家大人的脸面往哪搁?”
陈子昂寸步不让,冷笑道:“少拿“黎民百姓”唬人。军不干民,乃是大唐律例,郭都尉本来就错了。有错便要改之,至于他的脸面……与我何干?”
嗯?
闻听此言,郭恪的脸当时就黑下来了。
“二位大人,冷静,冷静啊!”
巴不得早点谈判结束的陶文元,此事扮演了救火员的角色,居然打起圆场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如各退一步?”
陈子昂冷哼一声,道:“怎么退?陶主簿是准备把吴巡检留在都尉府?还是把牲口市让出去?”
陶文元不愧是做了多年主簿的人,陶文元是真能白话。
他从县衙和都尉府的关系,谈到了为官的不易。从郭恪的大好前途,谈到了崔耕的个人命运,端的称得上是苦口婆心催人泪下。
崔耕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道:“好吧,听人劝吃饱饭,我也理解武容县衙的难处,陶主簿也不容易。这两个条件我可以答应。”
“啊?真的假的?”
陶文元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多谢崔长史!”
崔耕摆了摆手,道:“陶大人别急着谢,听我把话说完。这个面子我们折冲都尉府是给了你们县衙了,但你们县衙是不是得给我们点补偿?”
“补偿?怎么补偿?”陶文元险些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怎么谈着谈着变成了谈生意?还要起补偿来了?
他颇为纠结地说道:“不是我不想答应,但有损县衙颜面的话,恐怕我们县令大人那关过不去啊。”
崔耕胸有成竹地道:“陶主簿放心,一点都不会有损县衙的颜面。”
随即,他提出的第一个补偿便是吴瘸子前些日子的贪墨所得,要全部交给折冲府。
截留赃款,那是衙门里积年老吏的本能,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这事儿不难!
此事陶文元根本就不必报知刘幽求,连跟陈子昂商量都没商量,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崔耕提出的第二个补偿,重建巡检司的工程,就由折冲府代劳了,算是折冲府对武荣县衙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
至于武荣县衙,也应投桃报李,为折冲府无偿提供一年的粮食,体现军民鱼水情。
听起来,第二个条件,县衙也算不上多么吃亏?
不过陶文元虽然急着完成谈判工作,但智商并不是负数,他猛
地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问道:“那重建巡检司的费用,该由何方承担?”
崔耕嗤笑一声,道:“当然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折冲府一帮丘八,就是有膀子力气,可没什么余财。这出银子的事儿,当然就是武荣县衙了。”
无耻!
简直太无耻了!
陶文元岂能不明白这里面的花头,世上还有比承揽工程更容易贪墨的途径吗?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啊!
尤其是对方这架势,明显就是要冲武荣县衙狠狠地敲上一笔!
一想到这儿,他不免迟疑道:“这…嘿嘿,崔长史可真会算计啊。不知您重建巡检司,准备收我们县衙多少银子?”
对陶文元的小小讥讽,崔耕丝毫不以为意,恬不知耻道:“银子的事不着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