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整个皇城而言,赵府被灭族大概是这一整年都会被茶余饭后谈及的上安大事,甚至很多百姓已经默默将此事直接记到了天启帝头上,大家对此敢怒不敢言。但于庄清和他们而言,赵家的灭亡只能算是给天字军带来的一个好消息,因为天启帝虽然接管了余下的赵家军,但失了之前的掌权人,赵家军俨然不是从前的赵家军了,于天字军自然也就没那么大威胁。
因为庄清和他们相反更惦记那个默默死在深宫的女子,她短暂而从未剖露心事的一生,虽然像划过夜空的一颗小星星,但却着实照在了好些人的心上。
然而,该往前走的路,一步也不会迟来。
谢云昭好不容易找到庄清和他们在皇陵脚下安家的那处木屋时,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因为七天前,庄清和夫妇已然动身往江原去了。
谢云昭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他把这小木屋的主屋、书房、厨房等等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他知道那是秦婉初才刚刚接触完的地方,特别是院里开得茂盛的凌霄花,攀着枝藤爬了半壁墙,直达屋檐之上,阳光下透着皎洁的灿烂。
他的手抚过厨房前光洁的面板,想象着秦婉初无数次站在这里,目光望着庭院里那些花草,也许也望着花草间正在忙碌的庄清和,手里则不停的揉着面板上的面团。
偶尔庄清和从花草间抬起头,与厨房里忙碌的妻子对视而笑,或者他还会走过来伸手沾上点面粉,涂在秦婉初的脸上,秦婉初当然不悦,板起面孔也要以牙还牙......
那些在这里度过的安适恬逸的日子,静美和气的生活......
曾也是他谢云昭无数次想象,梦见的幸福。闭上眼他甚至能想见如果那个从花草间抬起头冲她微笑的男人不是庄清和,而是他,那该是怎样一种幸福与满足,他伸手抓着门框边挂着的一串干辣椒,狠狠扯下。
火辣的感觉自手心传来,他紧紧握着,胸腔里有多少不甘,就像这被扯下的辣椒,从未因日子推移而被风干就失去它的辣性。只要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如今已经成了他人人妇,甚至日子过得还很幸福,望着他们曾拥有的这一方甜蜜的小天地,谢云昭心里说不出的悲伤难受。
“扑空了。”宁玉尘斜倚在篱笆门边,双手抱胸放着长剑,“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天命吗?”
“天命?”谢云昭嗫嚅着。
“那场劫难,你失忆了没能及时回来,而她辗转嫁了别人。”宁玉尘平静地道,“你历经两年才无意中拾回了曾经的记忆,可惜,物是人非,纵你风风火火赶回上安,可她却不在上安;你拼了命的凑起这两年你不在的时光所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查找她的下落,可你追她走间,一次次的都是扑空,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你与她之间,注定从两年前那场浩劫开始,就已然分道扬镳。”
“你知道什么?”谢云昭冷冷地看他一眼。
说实话,认识谢云昭整整两年了,宁玉尘是第一次见他用这么冷漠可怕的眼神看他。
“我们是过了三媒六聘,十里红妆的名媒正娶。”他冷声道,“他娶她不过为妾。”
谢云昭并没有多说其他,洒下手里一把辣椒碎屑,决然的离开了。
“去哪儿啊?”宁玉尘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你不是说大人在催我们了吗?”谢云昭冷冷道。
“哦关于这个,大人有新的指示。”宁玉尘说。
谢云昭站定脚步,有些生气地说:“讲。”
宁玉尘翻了个白眼:“你别一副生气的样子行不行,这几天焉了巴几,要死不活的,我说什么话你听进去了啊?”
“别废话。”
“静如跑出来找你,但好像中途被人骗去了路州,虽然回信给大人一直说自己无事,但大人还是很担心,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也直接去路州,接上静如再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