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后,庄清和带着药材回来。
不过他是坐着一辆别家的马车进的上安城,马车一路将他送至王府门口,管家赶紧迎出来,只见一只洁白素手轻轻掀起车帘,管家愣了愣,然后才是庄清和一脸疲态的从车内下来。
“王,王爷?”管家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人。
庄清和出门时一身便衣干净利落,可这回来却是一身破烂不堪,脸上身上到处是伤,虽然看得出好多地方临时包扎过了,血却还是渗了出来,他左手吊着,右腿绑成棕子,背上背着的布包都有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姑娘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她对管家说:“您是王府管家吧,赶紧扶王爷回府休整,他身上至少二十几处伤,必须马上处理。”
“......谢谢您送我们王爷回来。”
姑娘瓜子脸,生得干净漂亮,笑起来左脸上还有个洒窝,倒是娇艳动人。她摇了摇头:“我是户部主事沈牧之女沈玉华,也是凑巧上个月跟祖母去山上礼佛小住,今日回来路上被山贼所劫,所幸被王爷所救,说起来该我们谢谢王爷才对。”
庄清和一摆手:“正好那些山贼手里有本王想要的药材,救沈小姐也是顺便,但沈小姐也给本王行了方便送本王回来,便算扯平了,就此别过吧。”
沈玉华怔了怔,还想说什么,庄清和已经抬脚进府去了,旁边管家忙跟沈玉华赔着笑脸:“我们王爷就是这样,冷面热心,他也是担心我们侧妃才会心急进府,小姐莫怪。”
沈玉华眼色一暗,随之又笑了笑:“那我改日再登门答谢王爷的相救之恩。”
管家一路追着庄清和进去,只见他所行之处都流下一地的鲜血。秦婉初床前,顾师怔愣地看着他:“要不,我先给你治治吧,别她一醒来怕又得守寡。”
“本王没那么脆弱。”庄清和把背上的布包扔给他,“东西已齐,如果救不活她,你就给她陪葬。”
顾师看了看包里的东西,果然都是他那日所说的那些药材,一样不缺,他深深一叹,抬头说:“放心,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丫头。不过她的伤眼下不急,这炼药还需些时日,还是让我先给你看看吧。”
顾师这么一说庄清和终究放心些了,这才到外屋坐下让顾师诊伤。
庄清和腿上至少五处兽类咬伤,好几个伤口已经化脓,扯开裤筒,那脓黄水与鲜血混合流下,看得人直犯恶心。
“怎么这么多咬伤。”顾师问。
旁边阿七也是看得心疼不已,便是在战场上他也没见他家王爷一次性受过这么多伤。
庄清和淡淡道:“齐家庄你那位药友养的藏獒们咬的。”
“......”顾师怔了一下,“你这是跟狗混战了吗?”
“差不多吧。”
旁边阿七也帮着顾师替庄清和小心翼翼脱去上衣,膀子上和胸口上多是利刃与撞伤,青一块紫一块,好几处刀口已裂开至少六七公分,看着着实可怖。
“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打不过那些山贼啊。”顾师不解。
“那海里倒确实有条大蟒,想从它身旁夺来老蚌倒费了些神。”他淡淡说。
他说得淡然,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海里,冰冷的海水,纠缠在他身上的大蟒几度要他性命,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但他知道他必须胜,他只能胜,因为秦婉初还在等着他回来。
阿七突然哭了:“王爷......你这,这......”
四喜端着热水进来,看到庄清和脱去上衣露出的那一身伤,还有那双腿上的伤口,她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惊呼一声。
庄清和目光冷冷的瞪着阿七,阿七紧紧闭上嘴巴,不敢哭了。
四喜把水放到旁边正要拿帕子给他擦身上的血,他却说:“你进去伺候侧妃,这儿有阿七和顾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