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士，季博士！快醒醒，实验室着火了！”
“什么！”
刚在床上躺下的季南殊，一听到“着火了”三个字，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冲出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尽管季南殊的宿舍离实验室并不远，但是赶到的时候半个实验室已经淹没在了火光之中，而消防队还迟迟没有赶到，季南殊望着自己的心血，日日夜夜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系统密码，就这样被大火吞噬，化为了夜空中飞舞的灰烬，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老季，老季…”
迷迷糊糊间季南殊感觉有个人在拼命摇晃着自己。
是医生吧，不用劝了，我永远释怀不了，释怀不了…
季南殊喃喃，长长的睫毛闪动，有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睫毛落下。
“你又做梦了，两年了，第几次了，还没释怀。”
摇晃季南殊的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拍醒了面前浑身散发着颓废之气的季南殊。
“宁谨！越发不知轻重了。”
这一巴掌还挺管用，季南殊揉着脑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看向宁谨，“这是哪？”
“我家。”宁谨走到开放式厨房的水壶旁边，拿了个干净的纸杯，一边倒水一边回答，“昨晚你喝高了，程续小兄弟没办法，只好让我去接你。”
“那他呢？去哪了？”季南殊接过宁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热水下腹缓解了许多宿醉导致的胃不适。
“当然是回去他公司了，他和我们可不一样，现在可是他公司的大红人。”宁谨在季南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叹了一口气。
这话猝不及防地成为了镇静剂，季南殊再没有喋喋不休地询问，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那次火灾事故之后，季南殊主管系统密码设计的博士职位便被撤销了，并承担了系统损毁的费用，高达一个亿。原本是需要赔偿两个亿的，是合作伙伴程续出面劝说学校，说明火灾并不是季南殊造成的，他也是受害人之一，并提出另外一个亿由合作方自行承担，学校才减免了一个亿。
不然，季南殊这些年科研攒下的那些钱交了罚款之后，根本所剩无几，连生存都难。
刚接到罚款的时候，走投无路，季南殊都想要直接放弃多年来科研的梦想，凭借着一张脸，直接找一家酒吧卖唱赚钱好了，幸好程续和宁谨拦住了他，也幸好程续承担了另一半罚款。
只是季南殊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他是大红人了，听说那个游戏系统都快要上市了，就我在这里忧愁怎么还欠他的。”季南殊把水喝完，纸杯被捏成了纸团，顺势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熟悉季南殊的人知道，他的情绪都藏在眼神里。
宁谨敏捷地捕捉到了季南殊眼神里那一丝丝哀怨和忧伤。
没有哀怨任何人，只是哀怨世事无常。
“那你昨晚和他聊了什么，喝了那么多，总该聊出来点什么了吧，比如套话问问他最近怎么样了。”宁谨抬脚踢了踢季南殊，满脸好奇。
季南殊满不高兴地躲开了。
“没有，没有提到工作。”
季南殊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有些困难，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喝断片了。
“就…回忆了一下过往。”
宁谨不解：“哈？回忆过往？你还记得怎么和他相遇的？开始你不是不太待见他的吗？”
“相比密码，更记得一点。人是会变的，开始不待见，不代表不记得；开始不待见，不代表现在不会改观。”
季南殊垂下眼眸。
……
季南殊和程续的初次相遇，还在四年前。
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叮铃”咖啡店门口的风铃被人力扯动，发出丁零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