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的这句问话,让王乐宽脸上再次充满恐惧。
那名与他同姓的唐人将领,确实是由他亲手吊死在辕门之上。
王乐宽也是因此一战成名,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战。
每逢与人吃酒论事,都会被人吹捧在点苍山大破唐人奇袭的这段战事。
王乐宽对此也十分受用,每每都与人眉飞色舞地仔细讲述一些那一战的细节。
包括在他看来,那名唐人将领被吊死时双腿乱蹬的既有趣又滑稽的样子。
而这次,话是从唐人嘴里问出来的,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让王乐宽惊恐之下,十分后悔之前的炫耀,并且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这名唐人将领眼中的冰冷与漠视,更是让他生出一股绝望。
好似脖子上套了一根无形的绳索,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你们南诏能领兵的,没一个不会说唐话。”侯杰瞥了一眼王乐宽,冷冷一笑,“不说,那就是你亲手做得了。”
“将军饶命!此事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听从王命才这样做的。”
王乐宽虽然被五花大绑,但是为了活命,丝毫不影响他跪在地上求饶,“城外领军的就是我的祖父。
只要不杀我,将军只需说想要什么,祖父都会送过来。
金银财帛、米粮、绝美的小娘,甚至是战马兵刃,只要将军你说,祖父都会答应。”
王乐宽这副怂样子,让侯杰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真替那位王天运不值,居然死在这样一个怂货手里。
蹲下身子拍了拍王乐宽的脸颊,侯杰脸上虽然带着笑意,语气却十分冰冷道:“我要的,你祖父给不了。
我要的是姚州与戎州重归大唐,我要的是前后十几万的袍泽,以及那些无辜百姓的血债血还。”
听了侯杰的话,王乐宽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
并且如同离了水的鱼一样,只能张着大嘴用力喘息。
不过在求生的驱使下,王乐宽很快便想出了一个不被杀掉的理由。
“将军莫急,我王家是汉时迁到云南之地的汉家儿郎。
一直都是奉中原为正朔,更是心向大唐。
做出这些有违本心之事,全是蒙氏所逼迫。
只要将军能绕我性命,城外的大军皆会归顺于天朝。
西洱河的其他几家汉姓…”
王乐宽话还未说完,侯杰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怒声道:“杀完人做完恶事,你说你们是汉姓人,你这样的无耻之徒,真是前所未见。
还有你们那所谓的几大姓,现在就是一群杂种,不要污了汉姓。
而且这些汉姓,早晚都会从你们这些卑劣无耻之人的头上一一给摘下来。”
懒得再与王乐宽掰扯,侯杰下令先把人押下去,转身再次望向城外。
看到未受到毒烟波及的南诏骑军,连倒地毙命的尸首以及哀嚎不止的受伤袍泽都不顾就退了回去,侯杰将目光挪到南诏人的步卒阵列上。
稍稍磨了一下,下令让禁军与成都军各自抽些人手去补刀。
毕竟此时王乐宽在他的手中,对面再怎么狠厉也得念及祖孙之情,不能立刻过来攻城。
趁着没弄死王乐宽之前的这个空档,正好让没沾过血的新卒沾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