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自茫茫群山之中流出。
有山,有水,自然少不了山谷。
磨米城便坐落在群山之中难得的一处还算开阔的山谷中。
但即便还算开阔,地势的高峻也不是东亭与辽东城可比的。
如果说辽东城与东亭是营州的东大门,磨米城便是辽东城与东亭的东大门。
只要守住磨米,东部的靺鞨人便无法顺着梁水对东亭构成威胁。
而石台山是磨米城下边的卫星城,遭遇山体滑坡,居然没有任何救援措施,这让罗一从中嗅到了一丝谋划磨米城的机会。
“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王玄志拍了拍舆图,对着兴冲冲的罗一无奈道:“你怎么又开始琢磨事了。”
“您当我愿意琢磨?再有,您去岁来东亭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清了清嗓子,罗一学着王玄志与他第一次相见时的语气道:“别光想着你那位兄长,也想着我这个世叔。”
将手指点在磨米城的位置,罗一撇嘴道:“磨米拿到手,绝对是大功一件。
我这可是就差把饭给您喂嘴里了,如果您这样都不上心,以后您就别说小子不帮您折腾。”
王玄志耐着性子道:“你自己都说了磨米城易守难攻,那是说拿就能拿下来的?
磨米有胆量在两边摇摆不定,就是因为磨米城的地势险峻。
不能一鼓作气的破城而入,这里就是辽东的石堡城。”
李尚客琢磨了一下,接口道:“玄菟都是范阳军在驻守,磨米城即便谋划到了,你有人可派吗?
就算有人可派,你觉得粮草上供得起吗。
保定军的治所放在辽西城,不光是因为地势,最主要的是就是单靠辽东根本养不活大军。
你把手伸的那么长,是很容易被剁掉的,最好还是再等等。”
罗一抬手在甘勿与苍岩两城上点了点,“靺鞨人已经顶到了这。
与磨米隔群山而相望,再等下去没准就要被人家给抢了先。
没有人手这个缘由,也站不住脚,辽西城的那些大军都是光吃饭的?”
王玄志头疼道:“方才说了,磨米易守难攻,保定军全军压上去都未必能攻下来。
再有,那是随意便能率军出去的吗?能将玄菟三城抓在手里,那是事出有因且极其侥幸。
而且这三城改羁縻州而立县,恐怕早就引起其他各城的恐慌。
你再谋划磨米,乌骨以东、鈆城以南的各城,你觉得该会是个什么样子。”
“谁说就一定要攻城了。”罗一将目光落在地图上石台山的位置道:“石台山遭了山崩,我大唐边军过去看看,那是应有之义。”
李尚客品出了些滋味:“你的意思是过去赖着不走了?”
罗一嘿笑道:“那可不是赖,是高台山那些难民央求着我们留下。”
“这有区别吗?石台山离着磨米城,中间只隔着二十里的河谷,谋划石台山与攻打磨米没什么两样。”王玄志将案几上的地图收起来,瞥了一眼罗一,“你就别琢磨这些了,专心等着成婚吧。”
罗一目光扫了扫屋内的几人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你们就不觉得石台山遭难是小二郎传回来的消息,这很奇怪吗。”
李尚客应声道:“正是因为小二郎传的消息,才不能轻举妄动。
这说明磨米城已经派人在石台山进行管控巡押。”
见李尚客这次都这么反对,罗一十分不解道:“现在可是他们离心离德,也是石台山那些劫后余生的高句丽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再将手向东伸,就真没什么好的理由了。
至于粮草不够,那是之前咱们在辽东控制的可耕之地太少。
现在不说东亭去岁秋天时多开了多少地,玄菟那边可是自汉时就开始经营的膏腴之地。
地势平坦且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