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感受了好一会身下传来的暖意,王玄志坐了起来,对后赶过来的李尚客揶揄道:“难怪你愿意往这来,有身下这玩意儿,外边再冷也是不怕。”
不等李尚客答话,王玄志又将话头拉向罗一,“既然有意让洪秀小娘子做决定,还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丹书铁券可不是用来恐吓人的,这事传到圣人耳中,怕是要惹出麻烦。”
如果宫女红袖只是自作主张与咄咄逼人,甚至是不拿他当回事,罗一都能忍。
毕竟是李隆基赏赐下来的,或许有别的什么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洪秀与二郎就是罗一的逆鳞,这个跋扈到极点的宫女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要打洪秀,这是罗一无法忍受的。
套用句现代话来讲,不当场收拾收拾,还留着过年?
况且一个婢女敢对未来的主母动手,罗一就不信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李隆基会降下罪来。
按照罗一的打算,是真想把这个嚣张的宫女给圈到大营里不放出来。
可洪秀心软开口了,面子肯定要给。从这个宫女红袖先前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后来要多怂就有多怂的表现来看。
罗一也不认为李隆基会安排一个智商接近于零的人来监视他。
有了这一番经历,估摸这个宫女红袖也不敢再那样嚣张。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洪秀,那是自己找不自在,将其留下也就留下了。
这件事情可以说已经翻篇了,但王玄志又提起这个话茬,隐隐还有责怪的意思,罗一心里有些恼火。
将正在拌着的萝卜丝凉菜放到炕桌上,罗一轻声道:“我忠心于大唐,没有谋反之意。
财帛上我自己想法赚取,不贪不腐。
身为守捉使,也是尽心尽力,想着法子给大唐一个安宁的东境。
我不明白丹书铁券不这么用,要怎么用,更想不明白我怎么就会惹出麻烦。”
抬头看了一眼王玄志,罗一气鼓鼓道:“听您话里的意思,我得把她打个板供起来?
有句话叫帮亲不帮理,我现在怀疑您到底是不是与小子一伙的。”
王玄志气得拿脚踢了罗一一下,“臭小子,你听不出好赖话是不是。
这些年圣人除了给安使君赏赐过宫里的婢女,就只有你一个了。
而且赏赐下来的还是正值芳华之龄,先前就提醒过你一次,你不走心仔细想想?”
罗一起身凑到拉门旁边看了看去观摩熬吉哈做菜的陈杉,扭头对王玄志压低声音道:“还得怎么仔细想想。换做您是圣人,您会派个那样的监视我?”
“慎言,害人害己的话更是不要说。”倚靠在炕头闭着眼睛好像是在打盹的李泌突然睁开了眼睛。
王玄志更是气得抬手指向罗一,“我看圣人给你的免死次数少了。
你嘴上再没个把门的,多少次都不够你死的。”
“这里没外人,用不着这么小心。”李尚客跟个主人一样,打开放在墙根上的木柜,掏出一袋松子放到了炕上,“这玩意儿炒过以后更香人,都尝尝。”
王玄志对没正行的李尚客是真无语了,“韦柳之案受到牵扯的已经不下数百家。
教训就在眼前,说话不小心是真要丢掉性命的。”
李尚客摆了摆大手,“受牵连的都是与相公李林甫不和的。
咱们这些人都上不得台面,又没说李相什么,有什么可担忧的。”
李泌扫了两人一眼,坐起了身子拿起松子边剥皮边对李尚客道:“君黛如此不智,确实该给些教训。
而且罗一说得没错,圣人不可能用君黛的,那三个婢女才是正主。”
王玄志对李泌所说并不赞同,“不管什么身份,这事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得小心些才对。”
李尚客则是一愣,“方才那女子是皇甫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