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洋很早就醒了。
他坐在床上看着书,“叩叩。”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身穿白大褂的林煦。
他进来后,直接带上了门,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落座,开门见山地就问起了叶洋。
“还是不想说吗?”
叶洋低垂着眉,长而细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紧抿。
眉头皱的很紧,看得出来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林煦也知道一下子让人放下心理防备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于是就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谈论下去,“我先走了。”
林煦走出去后,刚带上房门,就看见了早就在门外等候他的徐谨辰。
“那人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他是正常的吗?为什么还要像给他做治疗一样去找他?”
林煦透过病房门上的窗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说,现在是正常的而已。”
“现在?”徐谨辰不是很懂林煦的意思,连忙追了上去……
叶洋放下书本,想出去院子里散散心,他经过走廊的时候,听到某间病房里有吵闹的声音。
“它不是我的安安!”
护士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卷毛小狗,劝着病床上的小女孩,
“怎么不是呢?它就是你的安安呀!就是安安的样子呀……”
叶洋盯着护士手里的小狗看着发呆,突然回想起,小时候他和弟弟捡了一只流浪狗在家里偷偷养着。
兄弟俩都很喜欢那只狗狗,直到某天,弟弟拿着新买的狗粮来喂狗狗的时候,看见他手臂上的抓痕,再看到笼子里凶狠警惕的狗狗,眼神就变了。
当时弟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陪着他一起去打了狂犬疫苗。
那天晚上,弟弟做了一道特别香的荤菜,爸爸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弟弟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吃着。
叶洋想着是弟弟亲自下厨的,也就跟着吃了些。
叶洋留了些骨头想装给小狗吃,可是来到狗窝的时候,却发现链子松开了,狗窝里空空如也。
他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觉得可能是弟弟带出去玩了。
直到叶洋到厨房洗碗时,看见垃圾桶被浸湿剥落的一堆狗毛后,叶洋瞪大了双眼,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喉咙涌上一股热流,当场吐了出来。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叶洋现在看见小狗还是会下意识地反胃。
他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捂住嘴,有点想吐。
他快步走进电梯,下到一楼外面的院子里,这里有很多娱乐设施,大部分休养的病人都在这里晒太阳或者散心。
叶洋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站在草坪中央,感觉脑袋有一阵眩晕感。
他缓了缓,刚掉转头想找个石凳坐一坐,就看见弟弟衣服上都是溅上去的血,阴沉沉地站在疗养院的铁门外表情阴森地看着他。
那恐怖的眼神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一样。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上来气。
他甩了甩脑袋,又拍了拍后脑勺,想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睁开眼神努力想看清楚铁门外的场景。
可那个浑身是血的弟弟依旧还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巨型森蚺盯着正在逃亡的猎物一样。
“出来散心吗?”护士长的声音打破了这窒息的感觉。
叶洋抬眼再往门外看去时,已经没有了弟弟的身影。
铁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也许只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吧。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士长,摇了摇头,拖着疲惫的身躯往疗养院里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