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菲淡定道:“裴大人知道这事么?”
“知道。当初就是裴大人让管家找我们八个船工,分开问供的。有的还受了打骂,有的被关拆房三日。我把我知道的说了,才保下一条命。管家还多给了两个月的月例钱。”
“嗯,你还知道什么?”
“小的只知道,夏季那两个月是船工张陈负责船只检查。裴府的船房一般都没什么事的,而且张陈以前在老家就专门出海打鱼,所以很熟悉船只架构和维护修理。其他人经常在府中喝酒赌钱,张陈做事最稳妥,天天都去检查。”
“也就是说,那个叫张陈的,嫌疑最大?”
“这,小的不敢说。反正小的没有碰过那沉船。”
“小的听说,那张陈是莲姨娘的远房表哥。”另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是听府中其他奴才说的?”
“是。而且小的知道,这事查到张陈头上,因为莲姨娘的缘故,而且张陈又是哑巴,裴老爷没有为难大家。只让我们四个离府,其他的还留着。再说,咱们四个确实不是太懂船只的事情。就是做做体力活,搬运搬运木头石头什么的。”另一个年轻人据实回答。
裴芳菲心下了然,父亲怕沉船此事牵连出莲姨娘,便自己压下去了。可她认为,兴许里头还有更大的秘密。
“你们两个,在外头也不安全。既然是做体力活,外头的工钱未必就比我们裴府高,你们去我庄子上干活,我给两倍工钱。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手下,可好?”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多谢主子。”
邱勇就带着他们两个去裴芳菲的另一处庄子,那庄子也在南郊,还是苏牛氏送给她的。
等他们离开后,裴芳菲又坐上马车,若竹负责赶马车去了西郊,西郊的客栈、酒楼和别苑、庄子也很多,大多也都是勋贵人家的别院。
“姑娘,咱们要去哪?”若竹不知大小姐打算去哪家。
“先找个僻静胡同停下。”
“是。”
不多时,马车停了,裴芳菲从座椅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块黑色大油布,让若兰盖在车上,刚巧遮住马车车厢上的“裴”字。
一般,千金女眷坐马车出府都是坐自家府邸的马车,一是让外人不敢随意欺辱,二是防,万一出事,显眼的马车容易被人记住。
“姑娘,为何要如此?”若兰看看窗外,“咱们是不是要跟踪什么人?”
她觉得跟着姑娘做事,真是太刺激了。
“也不一定能看见,就是随便逛逛。”裴芳菲并没有明说。
若竹重新赶着马车上路,在西郊各大胡同巷子里闲逛着,裴芳菲坐在马车里,将窗帘撩起一半,细细观察着。
这些别苑、府邸大多都有姓氏,有些没有姓氏也会有个雅称。就好像自己在东郊的别苑,尽管里头荒凉,但大门牌匾还写着紫东居,寓意紫气东来。
裴芳菲想着前世听见的那些事,裴世卿没有必要养外室,他喜欢谁直接抬进来做妾便是,况且前世的郭氏也闹过后来不了了之,郭氏此人断不会不了了之,要么是惹不起,要么就是,这外室根本不是裴世卿的。所以,裴世卿是替别人照顾妻儿。这“别人”可能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会是谁呢?难不成是父亲的上峰,吏部尚书张大人的外室?又或者,干脆是程阁老的外室?
这些高位文臣怕自己官声受累,所以干脆藏起外室。
此时,若兰的肚子咕噜噜叫,平时,她们这样的一等丫头还有点心吃,若是主子姑娘不想吃,基本都是她们分了的。
“你饿了?”裴芳菲回过神来。
“奴婢不饿。奴婢已经比从前胖了,一日三餐不拉,还有下午点心和晚上的宵夜。明年奴婢就跟若竹一般胖了。”若兰摇头,她最近觉得自己胖了,还是少吃点。
“罢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