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隔数天,邹寿家的府宅大门紧锁着,大院内四周幡旗飘荡,棚架中吹弹乐奏,请来僧侣念经超度,一来以慰顾家属,焚些纸线香烛,二来也是再防生事,故亲族戴孝便把丧事悄悄的办了。
经上次佛图一劫,邹寿心中抑郁难平。在被杀之人中,有一位名叫安进的人,正是邹府里头的管家,与邹不山有着父子辈的交情,管家的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安得,字承墁。其人自幼便精打会算,伴同着邹家儿女于五度山一块长大,与小鱼,丸子,山雨三人有着投足之情,后因邹家生意越做红火,朝廷开拓漕运,征收采办,邹家赶上红利更是越发的财大壮阔。可偏偏那年时乖运蹇,失了船,朝廷追责,一家人迫于压力,不得不迁址至雄县境上。时过境迁,又正值两国和平交境,不出数年邹氏药行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在镇上小有名气。邹不山能再次东山再起,少不了这位少管家安承墁的功劳。
这天,邹老对安承墁督促了几句,便出门去了,气冲冲地向着百金楼奔来。一路想着怎样收拾这当行老板,盘问谁人盗图售卖,如何敢从受得。
百金楼三层分隔,一楼酒茶满座聚满南北过路的许许多多走马停足的商办路人,穿过大堂,顺着台阶而上,一分为三的柳木台阶,直踏不同方位的围廊厢间,二楼那里是静悄悄的客房,时有几人丫环小姐来回走动,又时有娇情声,甜情窃窃,生怕外人窥听,直上三楼方见得显著,那里珠玉满堂,琳琅满目,尽是珍奇异宝,穿透式的栅格板壁圆形分布,绕着圆廊又见中间设着一个大型戏台,登阶直上一个突兀耸立的展台引人注目,四下布满桃木制的太师坐椅,方方正正,拼出一个扇贝图形,列为五分八卦围坐拼合,以供鉴者坐观竞拍。
这时的邹寿登阶而上,眼见四下无人,心中又起顾虑,低眉忖想。方刻,下过台阶见厢壁北角的门敞开着。抬眼便见李当行与人品茶,两人对视一眼,示意客人离去。
“是你。”
邹寿见礼上前,颔首地说了些场面话,便问道:“李老板,早些天竞拍的那块梵画可还记得?”
“梵画?”
“李老板很是健忘,不足十天倒把这事忘了。”
“就是十两银子的那幅有关梵文的字画,”邹老又补充道,“我只问问,这画你是从何得来?”
李当行听后愣然捻起几根长须。
“呃……有吗?这……这我根本就没拍过什么梵画,你若真要的话——”李当行心思,这邹不山定是讨要那破旧不全的上半部字画,继道:“千簇山就在五度边上,大佛寺里肯定会有,或许你不知,这大佛寺已经失修多年,早些日子说是要重建,这画不就被翻出来,乍是做生意的人,更是乐于慈善的正经商民,讨有僧人化缘换作酒钱,有何乐而不为呢。我听人说是一位刚游故的云游高僧所谱,如今山上香火鼎盛,你可以去看看。”
邹老一听,便已心知肚明,往怀里掏出数两银子放在案上。
“有劳李兄了,你说的可是十二巅的大佛寺,那可是千簇山里的最神圣的地方,正好瞧瞧,一想到这大佛寺却是令人心生敬畏阿,因其路阻且难,多次向往而不得。这次重改,想我虽是崇佛之人,若是没人带路很难一睹真容。”
李老板见意半推半就,笑眯眯地把银两拽在手里:“邹兄过虑,十二巅的大佛寺虽是出名,却极少对人开放,这几年乍地和尚也不吃素了?阿——不过我听闻你儿子也同在山上修行,你不曾去过?岂不可笑?”
李当行说笑地道,仿似推测到邹不山的用意,接又说道:“邹兄的事,我也听说了。却也不缺钱财,怎难得了你。只是,还得当心为好!”
“当心!”邹老听似劝慰的话。自己甚少在人前提及自己的儿子,瞬时疑虑重重,也不再多言。正欲起身离去,李老又凑近跟前吱唔过半晌,邹老只深深长叹了一口气拱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