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连日来的雨水下个没完,三四月份本还有些春寒,可今日却是个艳阳天。
马车一路驶来,芸姝还未掀开帘子,便听见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等马车转过了一个弯儿,沿街的叫卖声渐歇了,马车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巷子前。
桑落率先掀开了帘子,眼珠一转,便回头笑道:
“小姐,咱们到江府了。”
马车内正闭目养神的芸姝也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在桑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只见眼前的宅子中处处彰显着清致雅丽,深褐色的院墙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江府”二字。
“二小姐,老奴是桂妈妈,奉大夫人的命早早地来等着二小姐回府了,可赶巧了,大夫人正在正厅等着姑娘呢。”
门前不住张望的桂妈妈眼见芸姝下马,脸上立刻露出三分喜意,忙向芸姝请安。
只见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着了一身藕粉色的齐襟襦裙,头上簪了一只淡雅的玉兰花簪,脸上轻敷薄妆,眼神灵动,红唇微弯,肤色更是欺霜赛雪,只是年岁还小,仍带着一丝稚气。
桂妈妈一瞧,竟是比养在府里已过及笄的大小姐还要清丽几分,不禁暗暗心惊。
芸姝微笑问好,礼数更是齐全周到。
桂妈妈倒是笑意连连,忙令几人帮芸姝提着行李,引着芸姝去见大夫人。
江家老爷子偏好江南园景,建府时请的也是江南一带的工匠。
因此整个园中怪石林立,假山重重,还引了一汪活水做荷花池,池内还养着几尾活泛的小金鱼。
桂妈妈一路向芸姝介绍着这些年府里又添了哪些物件,还夸赞起园中的景物别致,可话里话外却引向芸姝在庄子里的日子。
芸姝面上微笑应下,只不咸不淡地捡了几句小事闲聊,内心却毫无波澜。
嗯,果然江府还是她记忆里的老样子,面上一片宁静祥和,可惜里面早就烂透了。
若是前世的芸姝,此时心里怕是早就满心欢喜,忍不住对桂妈妈全盘托出。
可桂妈妈眼前的却是重活一世的芸姝,这些小把戏,她若是还看不出来,可算白活了。
桂妈妈面上说是早早等着她,可一来就给她扣下了一顶不敬的帽子。
她一个家里的女儿竟敢让当家主母等着她,便是不孝长辈。
后又念叨着府里的景致,便是在暗暗打压芸姝,排挤芸姝是从乡下来的,比不过府里娇生惯养的小姐们。
还故意将话头往庄子里引,怕是一早就接了大夫人的指令,向她探听消息来了。
让桂妈妈来迎她,大夫人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桂妈妈见从芸姝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脸上的笑也淡了。
她心里直打鼓,莫非二小姐真像乔妈妈信里说得那样,转了性子不成?
“夫人,二小姐来了。”
大夫人屋前的小丫鬟翠萍正要去换茶,掀开帘子便看见芸姝和桂妈妈,便连忙回屋禀告。
芸姝被几个丫鬟迎进屋里,一眼便看见屋中正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
座上的正是大夫人孟秀茹。
孟氏今日倒是着了一身深红色的衣裳,头上戴了一支芙蓉花样式的玉簪,脸上时刻带着笑。
仿佛只是一风韵犹存,关爱小辈的慈爱主母。
细瞧却能发现孟氏眼尾微微上挑,眼神更是凌厉,哪有半分慈母的样子,只让人无端不敢靠近。
“我说今日早上屋外的喜鹊怎么一直叫,原是咱们姝姐儿回来了。”
芸姝闻言忙向大夫人请安问好,嘴角带笑,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
孟氏连连夸赞芸姝乖巧懂事,还关心起芸姝在庄子里过得可好。
心里却疑道,这乔妈妈怎么回事,江芸姝非但没死成,看着也不像体弱多病的,反而面色红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