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应了。
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他将她缓缓放平躺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将两个人裹在里面。
小小的行军床,睡两个人其
实挺挤的,但这会儿的他俩还会在乎么?
审视了片刻她哭得红扑扑的脸,段决左手圈着她的腰揽到自己怀里,右手轻柔地替她擦着泪痕,小声说,“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
沉默,她没有回答。
小半晌,她双手又环了上来搂住他的腰,仰着醉醺泛红的小脸,啜泣着声,语气里有种近乎撒娇的委屈。
“阿决,你杀过人么?”
段决闻言一愣,声音冷冷的,“很多。”
可是听到言菀的耳朵里,却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问,“你杀了人会难过么,阿决?”
身子僵硬着,段决俯下头挺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渗着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静静地,他突然静默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目光冷凝地张开唇说道,“我杀的人都该死。”
“都该死?”
“对,你杀的那个,也一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别人,也许还不止杀一个。”
这个逻辑问题言菀没有想过,不过他这么一说到是这么回事,如果他还得杀人,那么她自己是不是等同于救了人?
想到那个被劫持的老大爷,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这么一想,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那个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的心脏裂缝,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的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闻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说,“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没有说,但言菀却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
微微抬高了头,她的角度刚看能看到段决冷峻的侧面轮廓,依然是那么好看,可是眉目间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心,替他难过着。
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感受,设身处地的试想着当年才十八岁的段决,第一次杀人时会多难过?
缓缓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她环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觉地咬紧着下唇。
想安慰,可是却不会安慰。
迟疑了片刻,段决瞥了一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大手一紧,扣住她的腰就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趴在自己身上,踌躇着说,“你也看过战争片吧?喜欢看战争片的人特多,为啥不怕呢?因为那里面的杀戮离得太远,不真实,大多人看着拿起机枪的时候,会很兴奋……”
说到这儿,顿了顿,他又抚着她的头发接着说,“可是,那到底是隔岸观火,自己亲自用枪点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是对人性的考验,而作为一名军人,光有战争力哪行?”
“在真正的战场,新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强,大多都不是老兵的对手,为什么?就是这种能力,那不是看谁的枪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谁的杀人能力强。”
被他说得呼吸有些不稳,言菀将脑袋俯在他的脖颈里,小声抽气,“那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我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段决收紧手臂。
“有利益和主权的争斗,就会有永不停歇的战争,有战争,就会有杀戳,尤其是我这种,随时有可能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特种军人,你明白么?我们是在保护无辜的人,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
“就不能不争不斗么?”紧紧抓住他的腰身,她嘴唇蠕动着,“这样就不会有无辜的人受伤死亡。”
手指在她脸上拍了拍,段决沉声道,“记住,军人的眼里,没有政治,只有国家,荣誉,还有使命。”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