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与繁花装扮一新,背负弯刀走出圣心寺,前去魔窟海岸看牧师设坛求法请主降临。
门外有重兵把守,为首一人见我出来,笑着迎将过来道:“飞将军这是要出去?”
我见他是沙滩上清点沙篓往人身上盖印之人,微一愣怔道:“你怎么在这里?”
“黄王提拔我做百夫长,在将军麾下做事,当日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足下如何称呼?”
那人嗫嚅着嘴唇道:“唤我霍存好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攻城时你出了力,我都看在眼里,好生做,不要辜负黄王期待。”
“是,是!”霍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喜笑颜开道:“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去西澳码头。”
“听说那里正在设坛祈祷,热闹得紧。”
“牧师都去了吗?”
“都去了,修女想跟着去,我没答应,都拦下了。”
“唔?为何?”
“黄王不让去,不让她们瞎凑热闹,男人去就够了。”
“夜十三,张家兄弟呢?”
“夜十三征调马车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张家兄弟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听说李汉子接管了魔窟,可有这回事吗?”
“怎地没有?那可是肥差。”
“肥差?”
“刮下的灯油卖给十三行,只一天进项就值万金,你看诺大州城,谁家不点灯?从他手里淌过的钱财,”霍存波动手指道:“海了去了。”
“不是将人解救出来了吗?怎地还在刮灯油?”
“人是救出来了,可那些胡人要倒霉了。”
“唔?怎么说?”
“听说今天要一网打尽,全都赶入魔窟之中捞沙去。”
我心里猛地一沉,这么大的事,被他顺嘴说将出来,一点掩饰也没有,一旦被胡人听到,岂肯坐以待毙?
困兽尚且犹斗,何况活生生的人?
我正色道:“事关机密,不好乱传,小心走漏了风声,惹来杀身之祸。”
“城里都传开了,不光我一人在说。”霍存心虚道。
“那也不能乱传,告诉兄弟们警醒些,小心胡人异动。”
“胡人门都不敢出,还敢异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宁可小心为上,也不可出了纰漏,明白吗?”
霍存预感到事态严重,答应一声,下去吩咐去了。
我正要携着繁花前去西澳码头,忽听车轮滚滚,夜十三与亲兵驾着马车而来。
马车华丽,与进城时见到的胡人马车并无二致,金色轮毂,中间轮辐作发散状支撑着车轮,上面是朱红色车厢,车厢上描绘着缠枝莲花纹,装饰着四叶草,两侧车门开合处一只眼睛勃然张开,散发着诡异光芒。
夜十三笑道:“上车了。”
脸上那道伤疤在阳光下依稀可见。
“我走着去就成。”
“你如今是夜飞之主,黄王亲封的飞将军,怎能让你走着过去?上车了,我送你过去。”
“你不领军吗?”
“我不领军,黄王让我在你身边护卫,还给我配了一百亲兵,都是个顶个的猛。”
“我不需要护卫,有这把刀就够了。”我朝腰间摸了摸。
“王命不可违,将军还须担待些。”
我见他说的正式,挠了挠头皮道:“还是兄弟相称的好,你这么说,我不习惯。”
夜十三笑道:“我也不习惯,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上车了。”
夜十三朝亲兵牛二使了个眼色,牛二伶俐跳下马车将车厢打开,冲着圣心寺山门前一名天竺人招了招手道:“阿三,来。”
天竺人箍着头巾小跑着过来,一扫先前倨傲不逊,蹲在车门前充作上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