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了,又流出来了。冲洗干净了,又流出来了…
三名杀手就这么站在距离薛贵不远的地方。
而薛贵,亦是就这般站在三名杀手的前方。
对峙?
谈不上。
薛贵再也动不了!
甚至于——他也许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那个喜欢自己,又害怕自己的女孩了!
他有些遗憾,但不害怕。
他更多的,是傲气。
他相信林泽面对这样的困境,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抗敌人。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跟林泽比较。而是这才是最佳的选择。让自己死得最痛快,也最痛的选择!
同样是死,谁会选择做狗熊,而不是英雄?
只是大部分没有勇气去做英雄罢了!
薛贵咧开嘴,那漆黑的眸子散乱地盯着前面的三名杀手。诡谲地笑了笑,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再去补一刀。”
被薛贵捅了一刀的杀手平静地说道。
对那个没有受伤的杀手说。
他是杀手,他们都是杀手。
执行任务时,他们不会臆想或个人感觉目标会死便终止任务。尤其是他们这些在业内职业素养很高的顶尖杀手。
他们必须亲眼看着目标断气,才会叫停。
很显然。
薛贵现在还没死。哪怕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可他终究没死。
没死,他们的任务便不会结束。除非他们先死。
那名未曾受伤的杀手松开了同伴,提起那血淋淋的刀锋,迈着沉稳的步子向薛贵走去。
薛贵没有武器了。
也没有了力气。
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能做的,便是弯曲着腰身等待死亡。
或流血死亡。
或被对方杀死!
他没有笑。这个时候,即便是被薛贵武断认为是疯子的林泽也笑不出来。
他也没有哭。姑姑从小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
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凭什么还要流泪?
他在等待死亡。甚至有点期待死亡!
他不会没出息地终结自己的生命,若是这几个杀手就这么走了。他会倔强地等到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他会一直绝望地熬下去!
那对薛贵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他现在不止痛,还很冷。
晚夏的雨,终究已有了寒意。
所以他想,被这个家伙一刀刺入心脏或者咽喉,反倒惬意。
他目光平静地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杀手。隐隐有些期待。
嗡!
杀手扬起刀锋。对准了薛贵的心脏!
只需往前一探,杀手便能终结薛贵这短暂且奢侈的一生!
可他没能如愿以偿,薛贵也没等来那解脱的一刀。
薛贵清楚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在杀手扬起刀锋时,那人影从很远的地方瞬间弹射而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夺走了杀手的刀锋。下一瞬,她将那原本会刺入薛贵心脏的刀锋插-入了杀手的脖子。
而那杀手,却是捂住不断冒出血水的脖子缓缓倒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薛贵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瞥了杀手一眼,旋即将目光挪到他面前的女人脸上。
当通过那幽暗的路灯看清女人的面庞时,薛贵语调中略有些尊重的味道:“宁姑。”
来者是哑巴宁姑。
她只是轻轻点头,扶住了薛贵摇摇欲坠的身体。瞥一眼薛贵身上的伤口,眉头深锁。
那两名被薛贵重创的杀手见变故骤生,亦是犯难了。
很显然,宁姑的手段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作为职业杀手,他们有理由义无反顾地去刺杀。而作为一个有生存欲望的男人,他们有理由害怕。
宁姑解除了他们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