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病房大门,脸上挂着绝非老板对下属应该流露的亲和态度。不是不能,而是哪怕再会演戏的老板,也无法将这份诚挚的微笑演绎到极致。
首先注意到陈逸飞的是躺在左侧的黑袍,他的伤势与白袍差不多。但他要比白袍的精神面貌好很多,因为他没精神崩溃,也没有对自己失去信心。
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败了之后站不起来。
黑袍微微坐起身,陈逸飞忙行至床边,动作轻柔地压住他的肩膀,和煦地笑道:“好好休息,不用起身。”
“陈少,对不住。”黑袍一脸黯然。
“没关系。”陈逸飞轻轻摇头,慰问道。“人没事就好。”
他言罢,目光挪至蜷缩在被褥中,连头也不肯探出来的白袍。低声询问黑袍:“你哥心情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低潮。”黑袍担忧地扫了一眼蜷缩在病床上的白袍。“我很担心他再也爬不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哥。”陈逸飞说罢,轻轻扶着黑袍躺下,然后动作精细地帮这个阴寒冷冽的男子盖上被褥,满面关怀。
他转身时,黑袍男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深刻的悸动。在内心做了一个注定要左右他一生的决定。
陈逸飞缓步行至床边,见蜷缩在被褥中的白袍瑟瑟发抖,像一个承受着无尽痛苦折磨的精神病患者。陈逸飞没作声,只是手一伸,粗暴地将被褥扯开,扔在了地上。
“唔——”
白袍男身躯上的抖动更为剧烈,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哪儿还有半分绝世强者的风姿?哪儿还有与林泽打斗前的老僧入定?
“看着我!”陈逸飞一把扯起他的衣领,沉声道。
白袍扭动着,抽搐着,像一只无助的小野猫。双掌捂住脸庞,遮住视线。仿佛病房内柔和微弱的光芒也能刺痛他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眸。他挣扎着,想从陈逸飞的束缚中脱离出来。但他好像彻底失去了强者的姿态,连陈逸飞这个以兴趣的心态练了一年泰拳,两年空手道的俊美男子也抵挡不住。
“看你像什么?无病**的老狗?心智脆弱的婆娘?还是被家长抢走心爱玩具的三岁小男孩?”陈逸飞极尽嘲讽道。
白袍依旧挣扎着,没被陈逸飞那番刺耳诛心的言论拉回思绪。
啪!
陈逸飞一巴掌抽在他脸庞上,也许是力道过大的原因,他那挣扎扭曲的身躯总算安静少许。但双掌仍是捂住脸庞,仿佛打算一辈子不再去看这个丑陋而可怕的世界。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陈逸飞自言自语道。“你说,‘有我在,全球能伤害我的不超过十个。整个华夏能逼近我的不超过一只手’。那时的你,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现在呢?成了什么?一条狗?一个躲在闺房,含羞待嫁的黄花闺女?”
陈逸飞松开他的衣领,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但没放进嘴里,而是搁在床头柜上,任由那股青烟缭绕,他只是轻轻述说:“这次你的确输了,输的很惨。连我都替你丢人。但有什么关系,你死了吗?残了吗?被人废了双手还是双脚?”
“没有。你只是受了伤,一点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伤。你觉得丢了自尊,没了脸面,伤了尊严?”陈逸飞面露嘲讽,缓缓起身,拍了拍笔挺西装上的灰尘,淡淡道。“你跟我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禁忌,我的底线——砰!”
毫无征兆地,陈逸飞忽地双膝跪地,发出一个沉闷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病房内显得分外刺耳。
“我是谁?陈家大少爷,你呢?再强再能打,在旁人看来也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一条我让你咬谁你就得咬的老狗。”陈逸飞淡淡道。“我陈逸飞今天就给你这条老狗跪下,你要还觉得绝望,还感到心死。好,我给你磕头——”
啪!
病床上如死狗般的白袍忽然犹如脱兔般起身,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