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还在微微亮着，洒进车窗里，他依稀能看出秦鹿微微发红的脖子和耳朵。
周子苏看出秦鹿清醒后有些尴尬，这让他心情愉悦不少。
“走吧，先到我家休息一晚。”直到现在，周子苏才说出目的地是哪里。
“嗯。”秦鹿矜持点点头，因为刚刚的一系列笨蛋行为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努力假装高冷。
当他看清这栋小别墅，脚步微微一沉。
这是以前他们一起住过的别墅。
周子苏很了解秦鹿状态的变化，只要他一出现什么异样，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别墅的整个样貌，白色栅栏，红褐色尖耸的屋顶，不动声色地向前行走，他现在知道秦鹿也没有忘记那一段回忆。
“这个房子我们以前来过。”秦鹿走在他的后面默默出声。
周子苏脚步一停，他以为以秦鹿的聪明劲儿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直接挑明，但没想到他的内心会比自己更加急切。
周子苏转过身子对向秦鹿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闹掰之后，周子苏并没有做什么激烈的事情，和以前一样生活。
每当自己突然抽离一个环境时，就会恍惚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有一个极为挂念的人。
他每次都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不习惯而已。
时间长了，不习惯也会变成习惯。
也是一个巧合，突然发现这栋别墅已经挂出去售卖，他看见这栋别墅迟迟不能移开眼睛，就想那就买下来，反正自己也不缺这点钱。
周子苏买下来之后从来没有进过这栋别墅，只是叫保洁人员定时打扫这个房子。
一个没有生活气的却充满了人的复杂情感的房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
“你还记得吗？”秦鹿再次开口，他紧紧盯着周子苏的眼睛，在周子苏没说话之前，他妄图从他的眼睛里面找出答案。
秦鹿明白自己的想法，自己在害怕，他不希望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子苏再次靠近秦鹿，这次的距离甚至比之前在车上的距离更近。
周子苏和秦鹿差不多高，但现在周子苏踩上高一阶的台阶，可以微微俯视秦鹿，几个呼吸交错的时刻。
周子苏缓缓道：“我记得，因为记得所以才买，现在它属于我。”
成年人的处事冷静和圆滑就此被彻底打破，隔在他们之间的镜子碎了一地，再也粘合不起来。
秦鹿眼眶微红，鼻子有些发酸，涩然开口：“周子苏，我们一起进去的，不是只属于你。”
周子苏趁着这个刚刚好的距离，用眼神仔细描摹秦鹿的轮廓，突然发现其实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就是一个娇气的少爷。
“秦鹿，你确定吗？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周子苏并没做出其他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自嘲道。
秦鹿再也维持不了成年人之间的体面，伸手拉住周子苏的胳膊，仰头紧紧盯着他。
他突然发现，不论在什么时候周子苏都可以一语击破他伪装的面具，或许换句话来说，在他的面前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长大。
“我没有，我永远不会忘记，周子苏你要带我一起进去的。”
秦鹿豁然开朗，原本沉在心底，久久不能平复的复杂心情，从这一刻突然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