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凶悍的裴婆子这次蔫儿了,裴柱被气得双眼赤红,看着人的时候,像是一头被恶鬼上了身,硬是把裴婆子给震住了。
裴婆子没吃过这样的亏,不敢说话,只能憋屈的直哼哼。
今天,一场欢喜一场空。
裴昭的事情,眼见着就要黄了,大儿子还要闹着分家,一下子失去太多,裴婆子接受不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凶狠的眼神子弹一样的射到裴昭身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裴婆子指着裴昭,气势汹汹的直奔他而去。
伸出的手指,眼见就要戳到裴昭的脸上。
就在刹那间,众目睽睽下,裴昭原本的俊脸,瞬间就从笑眯眯的样子,变成了嘴歪眼斜,扭曲且恐怖的样子。
让人看了不禁直打哆嗦。
真是太恐怖,好好的一个人,毫无征兆,说抽就抽了。
裴昭的羊角风,总是在最合适的时机发作。
在所有人眼里,这就是被裴婆子给吓得。
看热闹的人中,有几个是今天跟着裴婆子一起坐牛车从镇子上回来的。
她们认识裴昭,一阵交头接耳的叽叽喳喳后,所有人都知道这裴婆子真是作孽。
也有人在路上遇到骂骂咧咧的刘媒婆,一阵交流安慰后,自然,裴婆子打算的那些小九九,也就不是秘密了。
有人开始感慨裴昭的命苦,有人开始嘀咕裴婆子的缺德没良心。
更多的是感慨,裴昭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羊角风,可不好治,说犯病就犯病,就算他长得再好,也没用,谁买回去了,也保不准哪天就抽的鼻歪眼斜的,再也回不去了。
风险太高,就算那些最脏的地方,都不会花这冤枉钱。
看着摊在椅子上正抽的‘开心’的裴昭,又看看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邻居乡里,裴婆子恨得牙痒痒。
她心里明白,这次,裴昭算是扯得把名声给搞臭了,以后别说钱了,他估计也砸自己手里了。
现在,就算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根本没人会相信这个倒霉蛋就是装的。他根本没病。
她哄骗了裴昭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好娘亲,自己从来就没听他提过有这个毛病,怎么可能突然就抽了?
裴婆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指着裴昭的手气得哆嗦个不停,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去。
最后,没招了,还是只会瘫在地上拍大腿喊娘。
这裴家,真是被闹得,一出接着一出,不得消停。
裴昭玩的正开心,他要好好的替原主出口气,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老女人。
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快乐的搅屎棍。
裴家这一窝坏人,今天不给他搅和个天翻地覆,裴昭绝不罢手。
裴柱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长子了,他都已经快记不得裴昭的样子了。
今天,突然见到,尽管裴昭现在的脸实在有些让人无法直视,可他还是从那些扭曲的五官和轮廓中看到了他娘的影子。
那个女人,她就算是穿着最破的衣服,再多的补丁都抹不掉她本来的样子,她就根本不会是个普通的乡间妇人。
裴柱想起那个女人,再看看裴昭,真的很像。这个儿子,没有一点儿地方是随了自己的。
他的良心终于从厚厚的灰尘下抬头,难得的,裴柱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和心虚。
尘封的记忆,来不及阻止的,从那愧疚的缝隙中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
裴柱黑了脸,也不顾什么邻里熟人了,二话不说,直接把看热闹的人给生推出了院门。
栓上院门,不理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话。
转身,大步走回去,沉默且蛮横的,用蛮力抓住胳膊,把赖在地上的裴婆子给拎了起来,“闭嘴,现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