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傻子又如何能藏的严实?”赵璟随着她的说法说话,又将她的另一手也牵过来,面对面地轻笑了两声才道:“也不是完全想好,先生回去时路过鹤鸣关同父亲见了一面,其中的利弊曲折他们是商讨过的。这边该探查还是要探查,不管有还是没有都先要心中有数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至于涂州的金矿,即便不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是要献出去的,一来是父亲无心,二来是西边的战事需要大笔银子支撑,国库空虚积贫积弱非短期可以扭转,先生举个人之力尚且出粮出银,更何况父亲一个皇家之人?这是他生来就应当担负的责任,父亲最初的想法是借所谓黑云山龙脉之事以涂州换云州……”
“……先生同我说他与父亲在外将虚的做实我在内将实的做虚,两个月的探查之后发现外头虚的却是实,内部实的果是虚……”赵璟说着音调变得肃然,“当年的西疆之事便是有人借外敌之势将杨家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为此大丰失去了一个铁骨铮铮的能看守国门的家族失去了十万能征善战的骁勇,皇伯父面子上不敢应对举国上下的问责实际心下自责惶恐,而今又有人想借所谓‘护守龙气’只说占了云州借机接近契丹他如何能忍?”
“他既不敢将云睦两州放到他的儿子们手里为何又肯放给伯父?”杨娉疑问。
赵璟笑起,“因为他得到了一道消息,消息的内容是契丹的王族也在找寻所谓的龙脉,其地点同样是黑云山。”
“什么?哈哈……”杨娉大笑,“谁的主意这是?伯父还是二舅舅?”
这是往乱糟糟的一锅粥里扔石灰么?
粥是稠了,却是能喝死人!
确实,确实只能让向来沾不到好事的怀王来接这个烂摊子!
“父亲初时提出要换到雍州,说那里的道教香火兴盛,三皇洞让人神往——”
“雍州地大势盛人多又拱守中原他如何能肯?”
“自然是不肯……恰好该到的消息到了,云州成了内外觊觎之地,需要人看顾更需要人镇守……至于以涂州一地换云睦两地实则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的,当时我给父王的信中说让他在上表时一说两州一山相连一衣带水,好在睦州靠山又靠海,虽田产不丰但好歹还有野味和海产可以维系,可无奈占地很小只得七县且还要供养驻防鹤鸣关的军队,二说云州地广有十二县,却十停里有五停是山,且化外之地民风彪悍不说山匪也众多,剿匪之事还需军队出手,田地更是少的可怜,幸得睦州接济,才得度严冬,这两处相互依靠,互为依存……父亲进京先是推卸兵权,然后又……”赵璟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继续:“又哭诉云州地贫苦寒民风彪悍山匪嚣张还遭外族觊觎是个连山芋都比不上的烧糊了的木疙瘩……”
“声东击西再以退为进?”
“哈哈……”赵璟腾出一手去揉她的头顶,又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兵权自是不会被收回去的,抛开父亲的安排不算,便是满朝上下也只有父亲最可靠也最合适。至于封地,以众所周知的富庶之地换如此贫瘠之所,便是史官们不敢明说皇帝小气,可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又是在这样内外夹击的档口……”
杨娉明白这事情深层次的含义,心下感动,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话,搂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脸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会儿才开口:“赵大哥,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开始下这盘棋的,跟你比起来我才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做。”
“傻不傻?你小小年纪便想着安置护佑数千残兵,只此一项便该受万人敬仰,你还接纳并容留了我,若非有你,诸事都是空谈,父亲也这么说。”
“伯父,真是——”杨娉想说你父亲为你做了这么多真是了不起,可想以自己的立场说这句话又不合适,遂转了话题道:“现在没事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忙活新宅的事了?”
“好,”赵璟点头,“先画机关图纸,再准备装潢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