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酒店门口,苏苏睫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孤独修长的身影,昏暗的街灯在他脚下倒影着一道长长的清冷影子。
有风吹过来,吹乱了他一头短黑发,他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落寞。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随后迎上来:“小睫——”
苏苏睫定眼一看,竟然是夜子墨,不禁惊讶:“咦?你怎么在这儿?”
夜子墨看上去情绪极度低落。“忽然很想见到你,所以就来了。”他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哀伤。
寒倾落误会了。
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夜子墨一下,继而歪了歪嘴巴,冲着苏苏睫笑了满眼的意味深长。随即挺知趣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便撇下她独自离开了。
“小睫——”夜子墨冷不防问:“你可冷?”
苏苏睫扯了扯衣服上的毛领:“不冷。我穿的羽绒服暖和着呢,里面还有两件厚毛衣。”
“陪我走走可好?”
“好。”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苏苏睫想,夜子墨虽是男孩子,可也有脆弱想家的时候吧?
这个时候谁不想家啊?她也想家好吧。
此时马路上行人稀少,空旷而宁静。四周围亮着五彩缤纷的灯光,远近的高楼大厦有霓虹灯不断变幻着,宛如一道一道绚丽的彩虹。
苏苏睫和夜子墨浅淡的影子落到地面上。
影子变化多端。一会儿拉得很短,一会儿又拉得极长,一时分得远远的,一时又相偎相依。
更多的时候是两个影子彼此交替,重叠,相互纠结在一起,幻化为一幅幅相亲相爱给人一种不真不切不尽不实的暧与昧画面。
一路上夜子墨沉默着无话。
苏苏睫也不知说些什么好,索性不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到了湖滨公园。俩人都觉得有些累,于是坐在水泥台阶上看湖里的花灯。
一盏一盏喜庆祥和充满了浓浓年味儿的花灯,五彩斑斓,流光溢彩,把周围景色衬得分外的美丽妖娆。
夜子墨忽然开口说:“以前我家每逢过年,会贴春联,放烟花,在门口挂起一双红灯笼。我还在很小的时候,我爸抱着我向亲戚们拜年,讨红包。我爸唱歌很好听,每逢过年总忘不了高歌一首《恭喜你》。”
苏苏睫也说起自己家:“我家没贴对联没挂红灯笼,也没像别家那样拜神拜祖宗敬奉香烛焚烧纸钱,我妈很不耐烦做这些。我妈不是传统女人,素来不受道德和亲情绑架,她说,亲戚之间也要有距离感,各人自扫门前雪最好不过。”
“我妈是传统女人,她很善良,人很坚强,曾受过很多的苦……还好,老天爷不忍心,在她历尽沧桑之后,让她遇到好的人,苦尽甘来!”
夜子墨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神情黯然,满脸忧伤。
苏苏睫望向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晚超反常,整个人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怪了,她又说不出所然。
“我小时候身体弱,常常生病。我记忆中,有一次我患急性胃肠炎,又是呕吐又是腹泻,我爸在半夜三更里抱了我去医院,因为焦急,到了医院上台阶的时候都差点儿摔倒,他额头的汗水滴到我脸上,可也顾不了擦。”
“子墨,你是不是很想你的爸妈?是不是后悔没回家陪他们,跟他们一起过年?”
夜子墨不答苏苏睫的话,却轻声唱起歌来:“……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没爸的孩子像根草,离开爸爸的怀抱,幸福哪里找——”唱着唱着,他落下泪来。
苏苏睫怔怔的看他。闪入脑海的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夜子墨,此时此刻,他是伤心了么?
是因为想念家人而伤心?
远处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