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了,此时的她饿得眼冒金星,腹中痛如刀绞,若非底线尚在,甚至想趴下去啃食几口。
爹的尸体就在身旁,张茉取下他依然紧握手中的菜刀,又摸出他怀里的火石,朝尸体磕了三个头,拄着一根木拐,步履蹒跚走出乱坟岗。
不是不想把人安葬,实在是这具身体没有半点力气了,才走出几步,她便支撑不住又倒在地上。
附近的树皮、草根都被饥民吃干净了,身边除了土就是尸体,张茉趴在地上用刀挖土,希望能挖出虫子,可惜什么都没有。
土坑里很快聚集一洼雨水,她喝了几口混着泥土的水,感觉肚子里有点东西了,又勉强爬起来。
几里外是黄河,张茉连走带爬来到黄河边。
河水干涸大半,旁边露出大片的泥滩,几株野草孤零零在风雨中摇曳,张茉已无力再走下去,身子一倒直接滚下河床。
若她记得没错,大旱过后一般会闹蝗灾,而蝗虫最喜欢在河岸滩涂产卵,或许能找到吃的。
趴在龟裂的河床上,果然看见有淡白色的幼虫在爬行,虽然很小很小,好歹也是蛋白质。
一只只捻起放进嘴里,偶尔看见野草,也不管能不能吃,连根拔起就放嘴里嚼。
今日下雨了,野草很快会长出来吧,蝗虫很快会长大吧,她应该能活下去吧!
…………
五原军营,杨绰正在听疾风道跑回来的士兵禀报。
“那吕布一戟能将这么大的石头打飞,太恐怖了,杨偏将他、他在退走时被吕布一石头砸死了……”
“真是这么大的?他打飞了?”杨绰跟着比划了一下,瞪着圆眼道。
“小的不敢欺骗将军,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士兵心有戚戚道。
“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我从前看过他和部下斗力气,车轮大的石头他勉强可举起,却绝不可能打飞,何况是从坡上滚下的。”
“小的真没夸大,将军不信再唤别人来问。”
杨绰冷哼,“本将军焉知是不是你等任务失败,害怕被问罪,合伙来坑骗于我。”
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打死他都不信吕布有这能耐,倒是策马越过障碍逃出去还有可能。
“小的真没欺骗将军……”士兵苦着脸道。
杨绰不耐烦摆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待那边有消息再说。”
士兵恭敬退下,杨绰坐在帅位上,总觉有些心神不宁。
杨泰被砸死,吕布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要杀他,身为一军主将,他其实可以随意给吕布安个罪名,但吕布并非逆来顺受之人,他若带手下兵士哗变,自己只怕不敌,由此想到和胡人勾结掳掠九原,屠杀吕布家人,既可充盈私库又可除去眼中钉。
此事计划周详,按理吕布绝不可能逃生,但若真如士兵所说……
杨绰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外面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他正欲呵斥,却见门口两亲兵被打飞了进来,二人狂吐几口带着肉沫的鲜血,小片刻便动弹不了了。
吕布提戟走进来,目光阴鸷,仿若看死人一样看着杨绰。
“吕布,你、你干什么?想造反吗?”
看着手提胡将头颅,浑身浴血的吕布,杨绰手脚发抖,只能以大声喝斥来壮胆。
“将军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
吕布不急不缓说着,长戟横握,往杨绰胸口随意一拍,杨绰只觉似遭了巨石撞击般,胸腔一阵气血翻涌,噗的吐出一口老血。
“来、来人,快来人,将此逆贼拿下!”杨绰惊恐后退。
吕布走上前,像提鸡一样提起杨绰扔到书案旁,戟尖压着他脖子,“把你勾结胡人屠城之事写下,我饶你不死。”
“胡言乱语,本将军何时勾结胡人了?”
吕布直接一戟斩下他左手两根手指,“写不写?”
杨绰疼得哇哇大叫,这时,大帐外传来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