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自己停了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等着腿脚不便的老奴。
老奴在后面追追了个气喘吁吁：“小公啊，您慢点儿……奴、奴真的跑不动了。”
朝辞笑着又蹦跶了回，拉住老奴的手说：“好啦好啦，我不跑啦。我跟你一起走啊！”
老奴到底勤恳，和小公一块儿被族人隔绝在外，也没指望再回，看这被族人抛弃的小家伙在可怜，便一边照顾，一边闲无事教读书习字，带开蒙，还亲手开垦了苜蓿园，这片野变得生机盎然。
要叫那老奴“阿娘”，可老奴吓坏了，立即解释说：“我不是不是小公的娘亲，我只是个奴仆！小公千万别这样叫了。”
“哦……”朝辞看惊慌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带麻烦了。
不想任何人带困扰，后也不再说“阿娘”这两个字，却也不只把老奴当成仆人。
无论是最新鲜的『露』水、最可口的肉还是最暖和的衣衫，都会在第一时间送老奴，看老奴吃饱穿暖，才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老奴是这世上朝辞最最在意的人。
老奴天生残疾少一只眼睛，相貌丑陋终身未嫁，以前在族里时常常受人冷眼，但小朝辞丝毫不嫌弃，是自真心喜欢，对好。
老奴这辈子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即便被困在结界内无离开，但和朝辞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也很快乐满足。
老奴很快就现小公天赋极高，狐族同龄的小狐尚还在父母身边连觅食都不会的时候，朝辞便已经能够自如变幻外形，一弹指山崩裂。
曾经亲眼看见朝辞掌间流火，轻轻搅动，一整面湖都被蒸殆尽，甚至连湖里的鱼都部烤熟，直接入口浓香扑鼻。
老奴活了大几千年，见过青丘无数只小狐狸，没有一只能和小公相提并论的。
单尾狐真的是不祥兆吗？
老奴心里多少有些困『惑』，但无人可说，也不敢说。
很快，老奴的身体每况愈下，知道自己老了，一只普通的残疾狐妖能活这么大的岁数已经是个奇迹。
“我要死了，小公。”老奴躺在床上，眼窝深陷，耳朵无精打采垂着，一张青白『色』的脸已经没有了活气儿，唯一残留的情绪只有深深担忧，“你还这么小，等我走了你怎么办？谁能照顾好你呢？”
“什么是死？”朝辞小又单纯，很多事都不明白。
“死就是……永远离开你。咱们呐，再也见不到了。”
听到老奴这句话，朝辞立即慌了，握住老奴布满皱纹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焦急道：“我不要你死！”
老奴看着苦笑，笑天真：“这世间万物都不可能永生的。我这一粒尘埃，总有尘归尘土归土的一日。但是小公，你啊，得向前看，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我的命可以你吗？”那时的朝辞小，小到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则，说出的话也荒唐、可爱，却让人心酸，“我想你活下。”
老奴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再一次，没人能够朝辞想要的答案。
朝辞惨哭着，依依不舍：“别离开我……”
老奴跟着一起流下眼泪，苍老的手抚『摸』着稚嫩柔滑的脸蛋：“小公……好好活着。”
老奴死，朝辞了疯一般想要冲破结界，到外面帮寻找医生。
陆今亲眼看在夜空里放出万丈火光，点亮了整个夜空。可还是小、弱，浑身伤痕累累，依旧无冲破结界。
朝辞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回到老奴的尸体边痛哭不止。
到了最后，无论朝辞再不舍，也只能老奴埋了。
老奴走了，苜蓿园再度荒废了。
朝辞自己在山中孤独长大，看朝阳落日，孤灯飞鸟。
没人跟说话，也没人告诉为什么要这般寂寞。
……
天边的红云被染上了一点儿阴霾，就像朝辞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