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七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诺在这么多天里,头一回像个真正的孩子一般哭出声来。
“十七爷……”
又一道童声,带着求救的意味,弱弱地从屋角阴暗处传来,打
破了一室的静谧。
小安才六七岁,他在跟着一诺的数月里,也算去过一些地方,比较寻常人家的孩童已经多了些许胆量和见识,可他何曾面对过赵政霖这样常年驰骋沙场的战将?
看到赵政霖面上露出凶神恶煞般的神情时,他已感到两腿发软,浑身颤栗,不敢近前一步。等听到他那声撼天动地的咆哮,小安很没骨气地失禁了。
小安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时,他的救星,明十七来了!
小安如蒙大赦,他惊魂未定地跑了出来,也想学着一诺的样,扑向明十七的怀抱。只是,明十七的个子未免也太高了些,小安的腿也太短了些,够不着,只能临时改为抱着他的大长腿不撒手。
明十七习武,五感俱是格外灵敏,哪会不知道他身上的异样?
不过,明十七只是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推开瑟缩不已的小安。
于是狭小屋子里的五人中,柳明溪怀里抱着一诺,明十七则被小安抱住了大腿,惟独赵政霖孤零零站在那里。
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碍眼了。
良久,赵政霖才对明十七说道:“咳,十七爷,我有事要和明溪谈谈,这两个孩子交给你。”
柳明溪将一双大眼睁得溜圆,她才不想与他“谈谈”。
明十七还来不及表态,一诺已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不走,我就要和娘亲在一起,我再也不要和娘亲分开了!”
抱了明***腿的小安,本就还在抽抽嗒嗒的,听到一诺哭,他也跟着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有些止不住,他们的哭声许久没停,尤其这会儿外头又起了风,呜呜的风声衬着孩子的哭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刺耳。
赵政霖觉得脑仁疼。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属于她和他的骨肉。其实不然,他们早就有了孩子,只不过柳明溪还是要逃离他身边,而他们的孩子,根本不认得他,
还口口声声叫他“坏人”......
柳明溪心中颇不好受。
她并不是不信任明十七,但是她和一诺分开都快两年了,再相见时,一诺对她不近不疏。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表现出亲近之意,她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将孩子推出自己的怀抱的。
明十七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抱起嚎哭不止的小安离去,迈进了另间屋子里。
赵政霖则杵在那里,颇为无语地看着那对仍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子。
******
直到一诺哭累了,睡着了,柳明溪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上了炕。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天黑前就铺好的炕上,又仔细地借着那点漏进窗内的月光,替他掖好被角。
正要起身时,忽然感觉得她的衣服好像被什么勾了一下。
柳明溪定睛一看,却是一诺的小手还紧紧捉着她的衣裳不肯放。
因为她刚刚起身的动作,他微微撇了唇,嘴里还咕哝着“娘亲别走。”
柳明溪的心霎时就柔软一片,她顺势躺下来,轻轻拥着他小小的身子,像他幼时那般,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眠。
至于一直杵在门边阴影处那个,跟木头桩子没两样的赵政霖,她果断选择了无视。
柳明溪心知,赵政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找她。
她也知道,赵政霖和她一样想找回一诺。
但是晚了,在她决定和杜鸣生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再次放弃了他。
现如今,她和杜鸣生已经是夫妻,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一诺也不会再认他这个来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