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然拉开了序幕,青澜院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什么?”明怀阳一双暗褐色鹰眸霎时变得格**鸷冷酷,浑身都充斥着不容违逆的威凛和杀戮气息。他语气阴沉道:“你们竟然把人跟丢了?!”
半跪在他下首的几名将领无不浑身一震,心神亦俱是一凛,为首那人立刻肃声向他禀报起追击叶澜依和楚辰的途中所发生的详情。
末了还再三解释道:“家主,那真是有人刻意阻拦,我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简直岂有此理!”明怀阳低沉浑厚,冷漠强硬的斥责声在幽暗的书房内回响。“你们这些年做事愈发离谱了,难怪人家都敢上门来挑衅!”
众将领始终保持着躬身垂首的姿势,为首那人面上满是愧怍之色。他毫不犹豫地伏在原地跪拜叩首。倘若仔细观察,可见他伏跪的壮硕身躯似乎有着轻微的瑟缩。
“属下无能。”
“都退下吧。”明怀阳锐利冷酷的鹰眼直直地俯视众人,低沉浑厚的声音是一贯的冷硬而淡漠,“十七留下。”
明十七挺拔的身姿应声出列,目光漠然平静,他拱了拱手,恭敬地答了声“是。”
明怀阳看着明十七的时候,阴煞冷利的眼神才稍稍温和些许,他斟酌道:“那件事,你可查清了?”
明十七垂首,神色不变,恭谨道:“尚未确定,但已有些眉目。”
明怀阳锐利的威严鹰眸在他脸上慢慢巡视,仿佛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冷冷响起,“做大事者,行事切不可拖泥带水。”
明十七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答了声“是”,带着些许不置可否。
整个明家只有明十七敢这样和明怀阳说话,他也只容许明十七这样做,这可是他认定的接班人,未来的明家家主,怎么能是个唯唯诺诺,毫无主见之人?
不过,想到叶澜依逃婚的事,应该对明十七的冲击很大。明怀阳冷硬的心肠又软了几分,他安慰道:“十七啊,你可要振作,大哥已经老了,明家迟早都要靠你。”
明十七淡漠暗眸中隐有流光闪动,他踌躇后,还是开口道:“大哥,娇娇的事……”
听到他说到柳明溪,明怀阳淡漠的目光闪过一缕微诧,本就勉强的浅淡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边。沉默良久,他才说道:“她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明十七静静思忖片刻,提议道:“大哥,不如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
******
月城历经千百年风沙侵蚀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四方古旧城墙上,各有一面被擦拭得锃亮的铜锣。
每天清晨,城门大开之际,守城将士会将象征四个不同方向的四面铜锣依次敲响,先是东,再是南,西,最后是北。
而柳明溪所射的那面铜锣位于城东,正是每天第一抹晨曦到达的地方。
月城虽小,但是从月城最为中央的圣女殿之巅到城东,至少也有数百丈之远。更何况,她用的是乌金长弓和乌金羽箭……这可是圣女殿的圣物。
圣物之所以为圣物,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触及的,还拉弓射箭?
呵,居然有人会信这是真的,明怀阳抬眸望向也正朝他看过来的明十七……
锐利鹰眸危险地眯起,略显粗犷的英武面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诡谲森然。
“这箭是她射的?”明怀阳的语气中虽带着些许玩味,却依旧冷漠得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感情色彩,他不屑地嗤了声,“这怎么可能?”
明十七那双与明怀阳极其肖似的鹰眸微微垂落,他补充道:“我亲眼所见。”
明怀阳仍旧不置可否,他犹记得那天,柳明溪被蒋婆子轻而易举地扒下了衣裳的一幕。她顶多只能算略通武艺,拉开乌金长弓,这怎么可能?
“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那时天光尚且黯淡,要骗过众人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