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月黑风高夜。
沐云深走进一片芦苇丛,由于芦苇生长的太高太浓密,遮挡了视线,她只好艰难地扒开一层又一层,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脚下也越来越潮湿,越来越难走,渐渐地开始出现积水,积水打湿了鞋袜,但她依旧没有放弃,一个人就这样趔趄地走着。
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穿叶渡水的摩挲声,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
阴风阵阵。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走下去,只觉得浑身压抑至极,有股力量藏在体内,一直推着自己朝前走,仿佛穿过这片芦苇,前方就是答案。
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出了芦苇丛,方才没过脚踝的积水目下已然与胸口相平,前方登时豁然开朗。
她发现原来是一片面积极广,澄清且泛着磷光的湖水,此时高悬其上的月亮投射下的一抹冷光笼罩在上面,再加上周围黑压压的群山,竟为这片湖水平添了几分诡异。
湖水的力量挤压着胸口,沐云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极力向远处眺望,可湖面之上开始萦绕起一层冰凉的雾气,似是又在故意遮挡视线。
就在她难受至极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透过薄雾,好似是一根木头孤零零地飘荡在清冷的湖面上,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沐云深凭直觉便知来者一定不善,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眼见那块“黑木头” 穿过雾气越来越靠近自己,沐云深屏气凝神,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
越来越近了,原来是一块黑布,但黑布之下还裹藏着某个东西。
黑布因浸满了水早已与内里的东西紧紧相贴,刚好露出再明晰不过的轮廓。
观其整个黑布下的轮廓,她的瞳孔渐渐缩小,整个人的汗毛从上到下登时全都炸裂开来,一张面孔瞬间没了血色。
不是因为湖水的冰冷,而是她已看清黑布之下竟是一具尸体!
待到这具尸体完全飘到身旁时,她整个人已经僵在了那里,根本动弹不得,可右手此时又机械般地抬了起来,并朝眼前的尸体伸了过去……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右手完全没了知觉,换句话说,长在身上的右手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自有别的、看不见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事物控制着它。
沐云深瞪大了眼睛,极力张大嘴巴,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恐惧的哽咽声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处,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至肩膀,再流进刺骨的湖水中。
右手慢慢地揭开了黑布,呈现出黑布下尸体的模样……
沐云深吓得赶忙闭上眼睛,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她认为泡在湖水中的尸体,一定会全身肿胀,发白恶臭……
过了许久,停在半空的右手又恢复了知觉,如没了支撑般“唰”地一下落了下来,惊得沐云深一个激灵,也就是这浑身一个激灵,她的眼睛睁了开来。
黑布已经被掀开了,露出来一张死人脸,沐云深定眼一看,整个身体瞬间如被闪电劈了一般,直击天灵盖,不由得尖叫起来:“啊————!啊————!啊————!”
……
“大半夜的,叫唤什么叫唤!”一句老人的骂声将沐云深惊醒。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猛然睁开,“骨碌碌”地扫视一遍周围,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是做梦!”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到窗前。
透过破旧的窗户,看到一轮明月悬挂在清冷的夜色中。
隔壁奶奶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哎……”她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机,才凌晨十二点半。
她,沐云深,今年28岁。
28岁本应该是意气风发之时,可就在一个月前,她被老板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