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显回来的时候,苏向晚在练字。
她得了闲下来,有心把这手字练好。
画画和弹琴,都需要很强的功底,她这会学,也只是半桶水。
当萧婷的时候,她也时常练字,这会再拿起来,反倒容易。
她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赵容显就走上前来。
苏向晚写完一个字,放下笔,抬头看他:“虽然同你的字不能比较,但我比从前的字帖,觉得进步挺大的。”
赵容显却摇头:“不好。”
“什么不好?”苏向晚问他,“字写得不好?”
“今晚写得不好。”赵容显指了几个地方,“你看这几个字,写得是好看了,但形不在。”
他又道:“你写字的时候,在想什么?”
苏向晚收拾了一下,这才道:“苏远黛找我了,她想同我见面,我便应了她,明日去满堂红。”
“你在想苏家的事?”
“不是,苏家的事没什么好想的,我想的是……蒋流。”
这件事,赵容显并不发表太多的意见。
有时候旁人说太多,反而会影响自己本来的判断。
苏向晚从前跟苏远黛的感情,他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赵容显原本觉得,回京之后再碰上从前的旧人,
苏向晚起码还有一些顾念,或者影响。
这也容易成了别人想要利用的点。
可苏向晚并没有。
她无动于衷。
情分一旦不在了,就是一点一丝都不会剩下,这一点上,她比大多人要狠。
“你觉得苏远黛找上来,是蒋流的作为?”赵容显问她。
苏向晚摸着纸张,“他大约不愿意再跟我玩阴谋诡计了,也不会愿意再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
蒋流这会已经不愿意跟她玩虚虚绕绕的那一套。
他吃了教训,也栽了跟头,一定会想法子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正面冲突,苏向晚没好果子吃。
她想了想,又道:“蒋流上过战场,他懂得变通,不会因为输给我,就心生挫败,他会放弃跟我周旋,直接杀了我,解决我这个根源。”
苏向晚在想蒋流要做什么。
赵容显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杀你的确可以解决问题。”他拿起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一个字。
写完这个字,赵容显才道:“可蒋流未必想解决问题。”
苏向晚低头看他写的字。
那是一个“女”字。
她眼睛微亮,只笑着夸奖道:“写得真好。”
第二日,苏向晚出门赴约。
京城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几个地方的间隔,算起来都差不了多久。
去满堂红要经过几条大街,而后再转小道。
才出门没多久,准备通过第一条大街的时候,车夫就在外头道:“姑娘,前头有家新店开张,门口请了舞狮队,将路给挡住了。”
热闹的街上,偶尔会出现这样挡路的事,是十分正常的。
这种时候,换一条道走便好。
但车夫是豫王府里出来的,对这种变故的事情,格外敏感,便告诉了苏向晚。
“换路吧。”
京城里的路巷四通八达,没有说非要走哪一条路才安全的道理。
真有危险,就是京兆尹大街的门口上,也逃不过去。
车夫就调头,换了一个方向。
走了一段路之后,马车又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头道:“姑娘,前头有人办丧事,不大吉利,不若再绕条路走?”
苏向晚同意了,“绕吧。”
青梅这会疑心也出来了。
若说一家新店开张,只是偶然,这会又遇上有人办白事,未免太巧了。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她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