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便到了晚冬,薛婉恬在融雪冰化的时节,嫁入了成王府。
宁幼仪此时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了,不过才将近两个月的日子,弄得她每日担忧,自己穿不上美丽的嫁衣了。
德贵妃最近焦头烂额,钟珩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成王在殿阁里丢了职位。她饲养的乖顺温和的狸奴也突然发狂,在启成帝夜游千枫林的时候直直向他冲去,导致启成帝的脖子被划了三道痕迹。
损伤龙体可是重罪,那狸奴当场便被扣下,听说被送出了宫去。
她被罚紧闭一月,加上启成帝之前的冷待,启成帝已经快有两个月一次也未曾踏足过她的翊坤宫了。
而年宴时短暂放她出来,她以为是启成帝回心转意,然而整个宴席上启成帝也未看她一眼。
宴席刚刚结束,她又要回到那个凄冷黑暗的翊坤宫了。
宁幼仪孕期前一个月时都能吃能喝、蹦蹦跳跳的。可是刚进两个月,她就起了严重的孕吐反应,吃肉觉得太荤腥,吃点心觉得太甜腻,咸的东西吃到嘴里也泛着苦,最后挑挑拣拣的,最爱吃些酸的、辣的东西。
素心素兰为了让宁幼仪多吃点东西费尽心思,一道酸黄瓜也能做出花样来。还为了宁幼仪的营养考虑,把肉做成蔬菜的味道,好骗过宁幼仪的舌头。
可宁幼仪还是一日接着一日地吐,被钟珩养起来的软肉又迅速地消失了,尖尖的下巴埋在兔毛围脖里,眸光含水。
她吐无可吐了,将胃里的酸水也吐出来。
钟珩挟着满身的风雪进了屋子,宁幼仪柔若无骨地趴在小塌上,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她懒懒地掀开睫毛瞥一眼钟珩,软弱无力地喊了一声“表哥……”
钟珩将外衫递给素心,他在炉火处暖热了手,才走到宁幼仪身边。
他刚刚将手贴到宁幼仪的脸旁,宁幼仪便主动将侧颊靠了上来。她双手捧着钟珩的大掌,眼下青黑一片。
钟珩心里一窒,他无言地抚弄宁幼仪的脸颊,半晌,才轻声问道,“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宁幼仪睁开眼睛,蹙着春山弯月的眉细细思索,“一些粥糜。”
她平日里对钟珩说话不客气极了,娇生惯养,往往是蹬鼻子上脸。如今她变得乖巧温顺的语气,却叫钟珩听入耳中,更觉得心疼。
钟珩摸摸宁幼仪的肚子,微微起伏的弧度叫他的心分外柔软。
“要多多吃饭,嗯?”他坐在小榻上,宁幼仪顺势靠在他的肩膀。
她实在没有胃口,那两口粥都是看在肚子里的宝宝的份上,才勉强吃了下去。
她扁着嘴巴,声音软软细细的,“吃不下嘛。”
钟珩轻轻拍拍她的肚子,“那想吃什么字?”
前几日宁幼仪来了胃口,想吃酸的橘子。钟珩也是特意去寻了,这酸的橘子可比甜的橘子难找多了。
那橘子当真是酸,钟珩尝过一块,真是酸得牙齿都疼,宁幼仪却能吃得一口一瓣,连吃了三个。
宁幼仪揪着钟珩的衣服,她刚刚才喝过了蜂蜜牛乳,此时失了胃口,一时想不起想吃的东西。
她仰着头,长长的睫毛扫过钟珩的下颚。“没什么要什么吃的……表哥,亲亲。”
她最近越发粘人,但凡有钟珩在场的地方,就能看见她小鸟依人地靠在钟珩的怀中,时不时就要抱、要亲。
钟珩低头啄吻了宁幼仪一下——宁幼仪眼中的亲亲类似于“啵啵”,只需要蜻蜓点水般轻轻落下便好。
“我叫程慕过来替你诊一下脉。”
一日两日这般,身子尚且扛得住。若是长久地不吃东西,那身子也就不知不觉间消磨了。
程慕来得很快,他这次抚脉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才收回手。
“胎音成双。”不过有一道心音比较微弱。
饶是钟珩也觉得有些惊讶了,他那略显薄情的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