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成帝甚至一眼未看向宁幼清,薛婉恬低着头轻声哭泣,宁幼仪在她身旁安慰,好像两人皆未刻意地注意德贵妃等人的动静。
启成帝扶起德贵妃,转身阔步,似是一眼不想再多看钟赋。康有德伏颅做小地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想将此事轻拿轻放,但是钟赋的正妻薛婉恬将一切亲眼所见,甚至宁幼仪也将这场荒唐的闹剧看在眼中。
他是想要维护皇家的尊严,但若强行掩盖、欲盖弥彰,只恐怕日后的流言传得会更加难听。
“将这妖女赶出皇宫,此生禁止进入!”
启成帝疾步离开了。
此言既出,便是断了宁幼清对成王侧妃之位的念想。宫廷命妇,哪有不得入宫的?
而她与成王暗通曲款私相授受一事,更是将她自身的名声毁了个干干净净,宁幼清将来,定是再难嫁娶了。
承恩伯府对宁幼真的绝情举动还历历在目,宁幼清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她将来,究竟该如何自处?
她抬眸看向成王,成王低着头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说。德贵妃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的肉腕下来。
宁幼清凄惨一笑,她机关算尽,还将女儿清白都搭上,究竟换来了什么!
宁幼仪此时才投去轻飘飘的一眼,她没有讥讽地笑,亦没有落井下石。
这一切都是宁幼清咎由自取,各人各命。
宁幼清低着头沉默许久,突然暴起,拔下头上的簪子,向宁幼仪与薛婉恬猛地冲过来。
宁幼仪一惊,她只来得及扬手将薛婉恬推到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簪子要刺入她的体内!
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只一刹那便听见了尖刺刺入皮肉的声音,她却没有感到疼痛。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失声惨叫,“素心——”
素心挡在她的面前,梅花簪直直地刺入她的胸膛。宁幼清竟然拔出又刺了第二下,素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再一次挡在宁幼仪的身前,被宁幼清一簪子刺中了腹部。周围的侍卫很快将宁幼清制服,素心终于脱力,倒在宁幼仪的怀中。
宁幼仪落着泪,跪倒在地上,连声叫着素心的名字。
薛婉恬神色匆忙,“快请太医!”
德贵妃也被宁幼清突然的暴击吓了一跳,她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手指颤抖着指向宁幼清。
“把她给本宫关押到大牢,严加看守!”
钟赋似想不到那个在他面前柔情似水的姑娘,竟然如此狠毒。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宁幼清,只换来宁幼清凄惨地一笑,被侍卫按压着拖了下去。
哪怕被拖着往外走,她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宁幼仪。
可宁幼仪此时早已顾不上宁幼清,她抱着素心哭得肝肠寸断。
素心被太医院的人带走时,雪地积凉,宁幼仪跪得太久,一下猛地站起身,气血突然上涌,她头晕目眩,捂着头趔趄了几下,最终晕倒在素兰的怀中。
直到晕厥前的最后一刻,嘴里还轻声念叨着,“素心……”
相知有素、心心相印……
宁幼仪醒来时,正躺在贤居宫的没有人居住的偏殿中。四周一片静谧,薛婉恬正低头搅凉汤药。
“婉恬……”她低低出声,平日清亮娇俏的声线蒙上了不安的嘶哑。
宁幼仪浑身无力,她扶着床幔慢慢地靠起,面色苍白,唇上干起了皮。两行清泪不闻不问地便落了下来,她第一句便问薛婉恬,“素心、素心她,怎么样了?”
薛婉恬看得心疼,她握住宁幼仪的手,连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她失血过多,只是还昏迷着。”
宁幼仪听完,强行提起的劲儿一下子全泄了,她抿着唇笑,抬手抹去如雨而下的泪珠。“没事便好。”
她不顾自己的身子,偏要去看望素心。薛婉恬拗不过她,陪着她去了。
素心躺在厢房里,素兰在一旁看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