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看向陈玉烟,自我介绍道:“我是潇湘的朋友,亦是仙门中人。”
陈玉烟别开头,没有看她。
萧稚音也不急,只是缓缓地说:“你说你们相互依靠、相互保护,但为何潇湘住在冷宫里衣食短缺、不得秦皇待见,你却锦衣玉食、能随意出入藏书阁?这是其一。
其二,你父皇叫你去魏国和亲,我知道你的无力、你的无奈,但为了不去和亲,你能做得出同小叔苟且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就不敢半路上逃跑么?
最后,凡事祸福相倚,你以为潇湘是去仙门享富贵的么?光是我所知道的,潇湘每日只能睡一个时辰,有几次还濒死,若非她意志力顽强,早已不在这人世了。而这,对于我们修真者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从某些角度来说,修真者比凡人,更容易死。”
陈玉烟已经狼狈得快将头低到地上,在听闻陈潇湘几次濒死之后,又惊愕地抬头看向陈潇湘。
陈潇湘目光淡然,只是看她一眼,就垂下了眼睑。
她到底也是人,也会心寒。
虽然知道陈玉烟的痛楚,但世间谁人不苦?没有必要去比较不同的苦痛,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自己的苦痛都是最深刻的。
说到底,陈潇湘能够站在陈玉烟的立场上思考,陈玉烟却不能够站在陈潇湘的立场上共情。
是仙凡有别么?
不见得。
萧稚音私心里更愿意觉得,是陈玉烟天性便是如此。
她的阿姐是鬼王,尚能够在村头王家切菜做饭,和人唠着家常;她的阿兄是妖王,也可以在村尾李家吹唢呐送亲,笑容满面地接过少得可怜的喜钱。
他们难道不比陈玉烟、陈潇湘更加富贵么?
可他们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别人的立场,去为别人思考。
若只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别说对于修真者不利,对于凡人来说,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萧稚音再度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显然是要突破了,但此刻不是什么好时机,她当即如同幻境中那样,压下了这股突破的冲动。
陈潇湘在这时候开口了。
她有些淡漠地看着陈玉烟:“从前你总是同我说,若有可能,你不想待在宫中,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我离开秦国之前曾问过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走,哪怕你不能拜入仙门,我也能将你带出这吃人的皇宫,给你另寻安置的地方,我会有月例,虽然不多,但养活你是足够的。”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些讥诮地笑出声:“那时候你说你怕拖累我,不肯同我走,我信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心里一直想着,一定要为三姐姐求来一份仙缘,好叫她能得偿所愿。”
陈玉烟张了张嘴,有些期待地开口:“七妹……”
陈潇湘看她一眼,笑了:“你是想问,我求来了么?这话还作数么?是吧?”
陈玉烟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陈潇湘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求来了,不作数了。”
萧稚音和慕仟对视一眼。
萧稚音:【潇湘在骗她,没有灵根的人就是不能修真啊……潇湘这是被伤心了,唉。】
慕仟感慨道:【她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萧稚音看了一眼有些崩溃的陈玉烟,又看了一眼面露贪婪的陈株御,若有所思:【你觉不觉得,潇湘这位皇叔,有些违和?】
慕仟打量了一二陈株御:【你也发现了?他身上没有龙气,按理说只要是皇室中人,都会带点龙气,只是看多少而已……】
萧稚音愣了愣,道:【龙气?这还能看出来?】
慕仟也愣了愣,而后恍然:【哦哦,忘记了,我能开天目看见人的气运……你可别同人说,这是我的秘密,师尊也不许我告诉别人的。】
萧稚音没说什么,只是警告道:【这话我就当从未听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