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虽然嘴里说着“不去,死了也是活该”,但身体却比话语更诚实,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与人在一起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比如现在,谋士云山说的嘴巴都干了,对面之人却一点反应也不给他。
“主君,觉得老夫刚刚说的如何?……主君?”
“啊,……甚好。”
司空锦被云山喊的反应过来,脑中却没听不进去半句,轻咳一声,做出一副左右为难模样接着说道:“先生,让我再好好想想,您先去休息吧。”
领导已发话,云山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告退,云山走后,屋里只剩司空锦一人端坐于桌前,看了眼月色,困扰他一晚上的苦恼不知现在如何了。
“就去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司空锦终于用这样的理由说服和安慰了自己,在夜深人静时,同青一一起驾马来到了位于城中村的田家。
此时田家的小院里一片安静,周遭只有一些狗吠之声,两人翻墙而入,没引起任何声响,随后司空锦让青一守在门外。
他自己轻轻推开文莲所在屋子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可屋中并未因此发出任何动静。
且里面漆黑一片,但这对常年习武的司空锦来说,如白日一般,只因早就练就了一副在黑夜中也能视物的本领。
屋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本就狭小闭塞无比,身量颀长的司空锦一进去,真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锐利的眼睛扫到墙角,那里堪堪塞了一张床,或许这根本就不叫床,在司空锦看来跟躺在地上也无异了,几块破木板拼凑在一起,上面盖的也只是又薄又破的棉絮。
当青一说这家好心没赶她走时,他觉得他们善心可嘉,现在看来这点子好心,还不如没有呢。
司空锦几步上前,在床边蹲下,轻轻掀开盖破被。
女人整个头就露了出来,这一看司空锦着实吓了一跳。
明明昨日还是能挠能跑能嚷的妖精,只不过才一日的光景,现在这人如被妖精吸了精气神般,脸色惨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双唇现也是毫无血色,眼睛下面一片青紫,还如昨晚一样紧紧的闭着。
乍一看确实判若两人,但看了一会后,司空锦知这只是病了,却是病的不轻。
用手探了探额头,果然是滚烫似铁,若是不救治,由着烧下去,烧傻,烧死都有可能。
司空锦一时只觉得这女人比那些难民还让人头痛,把别人弄的鸡飞狗跳拍拍屁股跑了,回头又把自己折腾的要死要活的,不得安宁。
又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声“活该”,但手下动作不停,将破被盖好,又从怀里掏出个白瓷小瓶,可环顾四周,别说水壶,连个装水的东西都没看见,司空锦在心里又给这家添上了一笔。
起身出去叫来青一,对他轻声交待了几句,就又返回了小屋。
床上之人迷迷糊糊之间,身体好像瑟缩抽搐了一下,随后就是牙齿打颤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咯咯的声音。
看的司空锦刚毅俊朗的脸上一片冰凉,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拎在一起。
而床上的女人这时又模模糊糊的说着“冷,冷,咯咯,冷……”
司空锦一咬牙,将自己身上的外袍三两下解开,直接盖在了破棉絮的外面,一边仔细替她掖好,一边嘴上还忘嘀咕道:“该,让你跑。”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嫌弃和抱怨,但仔细琢磨,话里好像却有如同面对自家熊孩子般,那份无可奈何和心疼。
一件外袍哪里能抵挡住文莲此刻的寒冷,仍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起。
好在一盏茶的功夫,青一就又赶了过来,手里拿来一个装满热水的水囊。
司空锦接过水囊,又低声吩咐了青一几句,才关门折了回来,又从怀里掏出的那个小瓷瓶,之后是小心把床上的文莲扶了起来,将瓷瓶对着她的嘴,慢慢倒下了几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