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的小路,即使马匹血统再过纯正,四腿有多粗壮有力都很难发挥出最大的行进速率。
凹凸不平的坑洼地面,横七竖八支出的树杈都是前行路上的阻碍。也不心急强求,索性勒紧马辔任由其缓步慢行。
“过了这片树林就是官家主路,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就可提速奔驰。”刘昔看过舆图后卷起收好。
就在身边的白谷也是点头应允,然而大平却是一脸难色,或有什么难言之隐。
“咴咴!”
大平胯下的马突然低声摇头嘶鸣,一双大鼻孔也紧紧闭合,竟能从马儿的眼中看出煎熬。
前方的刘昔与白谷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随即一股气息扑面,臭的骇人,刘昔差一点就被熏的跌下了马。就这气味,也难怪马儿都受不住鸣叫抗议。只能说这马驯服的好,一点野性都没剩,要不然非得尥个蹶子摔下大平,一溜烟跑不见踪迹。
刘昔捂着鼻子皱眉呵斥:“饿死鬼投胎是吧?让你昨日不要命的猛吃,吃坏肚子了吧?快点去,等你。”
“好嘞。”大平翻身下马,直接将马匹缰绳转交,快跑躲在远方树后。
吃的多自然拉的多,消耗时间也久。
两人下马等待,白谷慢慢靠近刘昔身边。刘昔也发现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作出表情示意其但讲无妨。
踌躇中白谷开口:“其实昨夜我就想说来着。三哥,你真的信那满口胡言的小崽子?”
“呵呵。”刘昔冷笑回到:“信不信又如何,你信这匣子中是生灵之冠的枝杈吗?”
白谷摇头。
“我信。”
白谷不解。
刘昔仍是面带笑容,只不过笑容背后尽是无奈:“我又一次违背了刻碑誓言,听从央帝的旨意,这令我感觉很不好。以前整日想的只有杀敌,驱除彼岸,满怀热血。后来想的只有为刻碑兄弟报仇,但当听闻彼岸会重来那一刻,我竟然有那么一丝平静,那腔热血是不是已彻底凉透?不管这匣中是什么,最多两个月送到后就彻底与我们无关。苦了这么久也该学着花钱挥霍了,是吧?”
刘昔心底的话并未讲全,他确有失望。但失望的对象是整个大央,无论是央帝还是公卿满是权利争斗的影子,虽未彻底置身其中却也感同身受。若彼岸真的卷土重来,为了汉土千千万的百姓,为了像曾经自己一样的苦命孩童,他一定还会握紧錾子重返沙场。
哪怕这一次,只剩自己孤军而战,仍会去履行那曾发过的誓言。
白谷听着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思虑。
突然传来一声极不文雅的响动,听着就感觉恶心。
白谷深感无语,朝着方向大喊:“大平,你注意些!”
远方大树后传来回应:“抱歉抱歉,马上就好。”
待白谷转回头却发现刘昔正盯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刘昔随后慢慢说道:“刚刚我在舆图上看到一处县城——平河县,据此大概也就一日路程。”
白谷急忙逃避目光,平和县就是他的老家。
刘昔再说:“你我同年生人,我只比你大几个月。但你与我和大平完全不同,家中独子父母皆在,生活也算富足。逃出来参军也有两年多了吧?现在这么近不回去看望下父母?”
轮到白谷笑着摇头回答:“不急,先做正事,我时常写信给家里父母,忙完了再回去。”
刘昔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明白白谷的心思。其实早就心生无比思念,恐怕更是早就后悔当年赌气离家的决定,但只是怕这一回去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好了,好了,上路吧。”大平系着裤带终于赶回。
短暂的停留三人小队再次踏上征程,行进速率也比之前快了些,甚至要比预计到达官路的时间更快,还不及半个时辰。
策马奔驰在大路之上,极少遇到相同旅人。
日头从最高点开始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