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间断的噩梦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黎罗记得,她的第六感一直督促她在夜晚入睡前要开着床头灯,因为未知的、看不见的事物也许就徘徊在她身边,让她心有忌惮,浑身发毛。
可是哥哥告诉过她,她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因为怕黑怕鬼再赖在他房间里以求安全感。
所以,黎罗独自坐在床上,理理厚重的被子,隔绝房子里陈旧幽冷、过颈刺骨的气息,结实地裹紧自己,按下关闭暖光灯的按钮,倒头入睡。
可眼前还能看到一副画面:红黑色万花刺绣的广袖华服垂落在身侧,一双白皙柔嫩的玉手从长袖中伸出,径直靠近脚下的花丛,摘取了一朵最鲜艳的野花。
倏忽,身后吹来一阵清风引的她撩去耳旁的长发,回过头去,就落入一个捉弄式的怀抱。
腰间环绕而来的力量紧紧拥着她,还没看清面前人的脸,对方就亲昵地贴上了鼻尖,在她领间一嗅:
“夫人,日安,你起得好早。”
黎罗能感觉到肩颈处呼吸气的酥痒,想推开这个男人,便拿手中的大把野花往他脸上一挥。
哗——花瓣和些许蒲公英的白絮从对方的肩头飞舞而去。
面前的少年温和的微笑中带着逗趣的惊讶,漆黑的长发上也陷入了几片细小的花瓣,有些狼狈却毫不在意。他头顶的王冠闪烁发亮,映着清晨阳光,以及他眼中的明星。
黎罗看清了这个人,不可思议地叫出他的名字:“代…宁修?”
—————————————
咚咚咚!
连续的敲门声最终惊醒黎罗,她习惯性地抬起眼看向边上的窗子,月光都没隐下去,再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才早上六点。
“门没锁…咳!”黎罗的嗓音沙哑干涩,不由得清清喉咙。
门被推开的瞬间,房间里的灯也随即亮起。
黎罗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神情恍惚,头发乱的像个邋遢的小乞丐,她有些忍受不了强光,于是把脸埋在被子上试图清醒。
“黎罗,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吗?”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接近,坐在黎罗的床边,把她的脸抬起来捏了捏。
黎罗虚着眼艰难地从困意中回答:
“我…那是在梦里都在呼唤哥哥呢。”黎罗憨笑着把自己的手盖在对方的手上。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突然抽出手胡乱在她头顶上擦出静电,也给她做成了鸡窝造型:
“我倒是听见罗铭不停挠门叫你给它喂冻干了。”
“喵?”一声低沉磁性的猫叫出现在门口,一只浑身漆黑到不反光的长毛猫把它肥硕的屁股放在地上,爪子朝向那个高瘦的男人,瞪着金橙色的圆眼,乖巧地发出疑问。
黎罗渐渐适应了房间的光芒,抬起头来:“莘纶哥哥,干嘛这么早叫我啊,我平常七点起的!”她嘟着嘴怪罪,可语气更是在撒娇。
“我嘛,想让你早点起床陪我做早餐,可以吗?”莘纶打开了黎罗的衣柜,给她拿出校服。
“好!”黎罗已经元气满满。
“喵嗷!”黑猫罗铭翘起了毛绒绒的大尾巴准备钻黎罗的床底,“嗷呜!”
谁知两条长毛拖地的后腿就被莘纶拽住,浑圆的毛球被丢出了房间。他那一抱一丢的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被这只养不熟的猫挠得血呲呼啦:“别想在下面躲着吓黎罗,她可怕鬼了。”
在天光逐渐明亮地照进屋内时,黎罗就毫无畏惧:“鬼都不可能在白天出现,再说,我可以完全不害怕,只要你或者罗铭一整晚都陪着我的话。”
话音刚落,莘纶弯起的两指一弹,正中黎罗的额头,忍俊不禁且故意逗弄地问:“睡醒了吗?”
黎罗捂着感到细微疼痛的额头,用刘海遮了遮,看到哥哥退出房间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笑:“哼,跟我打情骂俏…”
等黎罗快速穿好衣服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