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封总怎么办！老夫人不肯止血！她把我们的工具都掀翻了！！”
急症室医生崩溃大叫，满手是血。
封修域面如死灰地走入，眼尾猩红仿佛滴血。
“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答应你都答应你够了没有！！”
罗美如因为失血过多，嘴巴开始发紫：“你……你发誓，这辈子不会和夜之霜复合，还、还要娶宁芸……”
封修域牙骨咬出了痕迹，整个面部线条紧绷得像座石雕。
他应该答应，他向来视感情为累赘，娶谁都无所谓。
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像有无数根锁链锁住了自己的语言神经。
他答应不了，为什么，他就这么在乎那个女人？这种在乎，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控制他的行动和决策了。
又为什么，他的母亲要用生命来威胁。
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激烈反对，越可疑。
似乎她当初嘴里的蛇蝎毒妇，为了谋夺封家财产的勾引他上位的拜金女，对他来说并不是简单的联姻对象。
医生：“封总！老夫人快要撑不住了！”
封修域屏住呼吸，抓起地上的拆线剪，狠狠往手臂捅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医生护士连尖叫都来不及。
封修域总算能开口说话了，笑着睥睨一瞬惊恐的罗美如。
“好，妈，我答应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和夜之霜复合，也会……娶宁芸。你们给她止血。”
平静地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转身。
不再关心床上的人死活。
罗美如越来越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消失的后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失去……
封修域坐在走廊外，献血染红一整条手臂衬衫，脊背僵直，许久没动静。
口袋里的手机时不时震动，他像被抽去了筋骨，动不了。
“封修域你怎么在这？”
面前忽然有个人影停下，他冰冷的五官抬起。
慕容洵送夜之霜回去后，过来看看慕容萱的情况，可眼下封修域的这模样似乎更诡异。
想到他两个孩子在商场被人贩子冒领，甚至差点被抢走，他不过去解围就算了，还摆出这幅表情。
慕容洵无名火不自觉地燃起。
“怎么，失忆得把老婆忘了，连孩子都不认账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没有梁柱的房子，我踹一脚你就会塌。”
封修域眸光微微晃动，终于注意到来人是谁。
他抿着唇，半晌才冒出一句话。
“你，为什么总说我失忆了？”嗓音干哑得好似刚从坟墓里被挖出来。
慕容洵怔愣了几秒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不会吧，你家那些人到现在还在瞒你？怕是有半个风城的人，都能看出你失忆！”
见他不信，慕容洵更觉得有趣，眼前浮现夜之霜给他看过的那份足以掌控封氏的文件，慕容洵感觉时机到了。
他恶劣地勾唇，缓缓靠近封修域的耳畔。
将封家人死命保守的秘密戳破，期待着接下来封氏董事局换届大戏上演时，所有人的表情……
“封修域，你之所以暴露得那么彻底，是因为……你把你爱的人忘记了。”
封修域刀锋般的眸子，随着男人戏谑的字句，越睁越大。
“你应该不会多余地问我，谁是你爱的人吧。没错，是夜之霜。你将自己当成命一样的妻子，送进了监狱，真不知道你恢复记忆那天，该怎么办才好。”
走廊恢复了安静，再一次剩下封修域一个人。
有如一座结冰的丰碑，森冷寒气不断溢出。
许久之后，他机械般抬起僵硬的右手。
艰难摁在心脏的位置。
那里似乎没了跳动的声音。
嘴角有血一滴一滴渗出，连成一条血线顺着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