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妄议。
御史府的侍卫被撤走大半,医官坐在廊檐下时刻注意着炉火,青竹则用铡刀切着数不尽的药材。
房中的靳淮还在昏睡,口中全无先前的胡言。
“期间他有醒来过吗?”
“未曾。”
元念念不疑有他,老老实实搬来一条板凳同医官一起注视着炉火。
闲着无聊,她便问起往昔,事关靳淮的方方面面她全想知晓。
“你们是何时跟着阿淮的?”
青竹铡刀顿了顿,似在认真回想,等了片刻,他才说道:“约莫是十岁,主子在冰天雪地里给了我一件大氅和两钱银子。”
元念念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怎能记得不清?主子当时衣裳单薄却把袍子给了我,这叫人如何能忘?”
靳淮过得苦,仍旧见不得旁人可怜。
广施善心,广布善缘,这才有了一群忠心追随他之人,好似万事万物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她走进房中将烛灯点亮,细细打量起靳淮的眉眼。
许是病态凸显,更添几分矜贵清冷,犹如画中谪仙般。
不得不说,无论何时何地,靳淮都是好看的。
他的好看不在于皮相,更在于风骨。
美人即使皮相皆损,但风骨犹存,那他仍旧是美人。
她弯下腰轻抚过靳淮眉眼,期盼他不受幻心散所惑,期盼他能做个好梦。
从房中出来,她才重新问起往事:“你还知道阿淮的哪些趣事,皆可说与我听。”
“那可多着呢。”
青竹边滚着铡刀便说起,“主子爱赖床,每次上朝时总要抱怨一番,待到下朝回来时必定会再补个觉。他不爱听文臣说教,每次都会呛声,以致于主子在京中文臣口中的风评都不好。还爱听评书,若说书先生讲得不好,他便再也不会去那家店,京中的店被他跑了个全,独独留了那么一家。”
她正听得起劲,青竹的话音却顿了顿,“郡主快跟我来,我带您去个好去处。”
他带着元念念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偏房的密室,里头琳琅满目地挂着世间好刀以及数不清的画像。
每张都是她,或嬉笑,或生气,或怒骂,每张都画得传神至极。
她都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模样便刻在了靳淮的脑子里,提笔便能成画。
还不待她作声,青竹接着说起:“主子的桩桩件件何其多,只能待郡主自己去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