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高筑,美人起舞,道贺之声不绝于耳,这场及笄宴办得可谓是热闹非凡。
元念念却乐得悠闲,除却天不亮便被喊醒梳洗外,其他倒也顺心至极。
她衔过银雀剥好的荔枝,还不忘问起:“靳淮来了吗?”
“刚到不久。”银雀跟随元念念多年,自得懂这话深意,接着同她补充,“在偏厅呢,姑娘自可去见见。”
偏厅不似正厅,处处有人关心照拂,胜在清净。
可这话是骗外人的,元念念看见靳淮坐在一旁,无人上前同他攀谈,独一人敛着眼品着茶,看着可怜至极。
她要去当这第一人,她如此想便也如此做。
比她更快一步的是靳望,召集了几名同他一般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围堵在靳淮跟前。
可靳淮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固执地品着霍山黄芽。
“不成想你也会来……”
不待靳望这话说出口,元念念便接了过去:“有什么不成想的?我给他送请帖的时候你不是也在?难不成你是个睁眼瞎?”
厅内人哄堂大笑,靳望没想过她会如此不给自己台阶,故而梗着脖子继续嘴硬:“也不知你差人请这不入流的私生子来作甚?怎能将我们共置一屋?”
“你嘴上私生子叫个不停,只恨别人不知晓永安王做下的事。”元念念剜了他一眼,“实在这样想宣扬的话,我给你搭个戏台子,你上去唱。”
口舌之争,靳望自是争不过,他不敢同元念念争论,心中只得对靳淮的嫉恨更甚。
分明都是永安王之子,他心知肚明,世人皆是瞧不上他的。就连跟他在一起的玩伴,也多是迫于他的身份,不得已而为之。
可靳淮才是私生子,他什么都不用做,自有人同他站在一处。
世家子弟聚在一处,元念念想进去,他们不只不敢拦,甚至还主动让了道。
“跟我来。”
指节分明的手递至靳淮跟前,被他从善如流地握住,由着她将自己带了出去。
在靳望眼里,在元念念不曾知晓的地方,靳淮转头朝他笑了一下,薄唇轻启骂了句乡野俗语。
看得靳望火冒三丈,恨不得即刻冲上来,偏又被他的朋友们劝了回去。
这幕在元念念眼里,却又成了他的错,平白又遭了一顿骂。
——
凉亭四周细纱垂地,将毒辣的日光隔绝在外。
元念念同靳淮并未去前厅迎客,她爱热闹却并不爱吵闹,只觉端着架子送往迎来实在累得慌。
但到底她也是这场生辰宴的主角,不多时,元母便自行来寻。将居于凉亭之中的她逮个正着,只是未曾料到此处还有靳淮。
靳淮的葱白指尖黏着荔枝汁水,看着盆内堆积的果壳,元母便知是自家女儿在得心应手地使唤别家儿郎。
她对靳淮知之甚少,只得从孩子们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一二。
如此境遇,直叫向来悲天悯人的她,怜爱更甚。
“你自己想吃怎又劳烦别人?看这满身果壳。”元母训完话,转而对靳淮说起,“客房里有常备的衣裳,靳公子不介意可换上一换。”
元念念刚想起身带靳淮过去,即刻便被叫住:“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去前厅。”
“那你快些过来,我当真给你留了个好位置。”她对靳淮说完这话,才不情不愿地被元母带走。
湖光潋滟,映在靳淮回望过去的眸子里。少女的笑声连绵不断,引得他的嘴角也挂上几分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从前只觉元念念是他乡遇故知的明月。而今他才切身体会,就算元念念是明月,他也要去够一够。
元念念自是不清楚他这门心思,她忙着同元母一处应对络绎不绝的宾客。
原本她就觉得这事讨嫌,何况她还在人群当中瞧见了她不曾送过拜帖的方叙白。
当即便招来了银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