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不问问我当时为什么撒谎么?”晨安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手撑着身子支在床上,摇晃着刚刚缠好纱布的腿。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章信回过头去不再看她,目光停留在薄荷碧色的叶片上。
爸爸终于决定不做鱼丸摊了,打算好跟着屋村的朋友们一起下香港打工。
而晨安,也终于不需要再为爸爸的生意而苦恼,口是心非地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意。
看起来一切都归于平静了,而眼前的章信,却变得如此陌生,不再像是曾经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少年。
你的心里,还留有我的位置么。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呐。
晨安看着章信立在窗边的背影,怔怔地待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说道,“章信,你变了。”
男孩伸出手,掐断一枚叶片,放在手心慢慢揉碎,缓缓闭上眼睛,“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是么。”
晨安本来心里装了许多话要告诉他。
她的谎言她的想念她的喜悦,她曾经无法启齿的一切,却终于在此刻烟飞云散。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面对这样冰冷的少年。
晨安苦笑一声,揪着裙摆跳下床,一瘸一拐地朝门外走去。
章信听见动静,回过头下意识地去扶她。
却被晨安一手甩开。“放手,我不需要这种客客气气的关心。”
男孩伸在半空中的手悬着,终究还是落了下去。
已经,回不去了。
她早已从他的生活中清清楚楚地剥离了。
许多个傍晚,他一个人落寞地推着单车,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家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晨安现在在哪儿,和小洛在一起么,还是和姐妹淘一起去喝奶茶?
也曾经在深夜握着手机翻来覆去地彷徨着,要不要打给她。
那些终究没有说出口的一句“你在哪儿。”
那些只停留在草稿箱里的短信。
都在大张旗鼓地嘲讽着他的可笑。
人家是不要你了,章信你没有自尊么?
章信缓缓放下了悬空的手,声音低沉,“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回去。”
晨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医院门口,章信扶着晨安上了计程车。
车子在北京的高楼大厦之间穿行着,晨安倚在车窗上,仰脸看着玻璃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北京真大呀,和锦县一点都不一样。”女孩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欸,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初中的时候在北京待过一年,是不是?”晨安测过身子,回头去看章信。
“嗯。”淡淡的回应。
“那你对北京应该会比较熟吧,带我逛逛吧。”晨安笑了,看起来满怀期待,“我只跟同学去了几个大众景点,还没有深度游呢。”
章信看了看晨安,那期待的目光不容他拒绝。
“好吧。不过,你的腿可以吗?”他指了指她包着纱布的腿,还能很明显地看到纱布下面的红药水。
“我又不是小孩子,摔一下都不行,带我去啦,嗯?早就不痛了嘛。”晨安摇着章信的胳膊,撒娇似的语气。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章信有些无奈,“不过先说好,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硬扛。伤口要是挣破了容易留疤。”
“知道知道,你还真啰嗦。”晨安笑了。
南锣鼓巷。
晨安左手拿着烤鸭卷,右手拿着一碗奶酪,逛吃得不亦乐乎。
他们进了一家小店,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小工艺品。“喂喂,帮我拿一下。”她说着,就把奶酪碗递到了章信手里,“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
章信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个小面人,微微点头,“还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