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珩仔细端详起调色盘中的染料，常似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毕竟她虽然是美术生，但这还是第一次尝试调制服装染剂。
正所谓当局者迷，具体的成品效果究竟如何，就连她都有些说不清楚。
好在贾珩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点头道：“还可以。”
“真的还行？”常似锦喜出望外地道。
直接调制服装染料的难度，可比调制水粉颜料的难度大太多了。并且，由于染料开封后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可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她甚至不能够通过理论去推断，自己接下来会调制出哪几种颜色。
贾珩拿起放在一旁的色卡，仔细比对过后，语气肯定地道：“我觉得还可以。至少，颜色已经十分接近萨马拉酒红了。”
“那就好。”常似锦松了口气，但这话毕竟是从贾珩口中说出来的，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这次的染料至关重要，你可不要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这样说。”
贾珩被她戳中了心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心虚之色，但很快便隐了去。随即矢口否认道：“哪有。不过有句话不是叫，实践才是证明理论的唯一标准？你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先用调制好的染料，小批量晕染一部分面料好了。”
“说的也是。”
常似锦也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
毕竟人眼可分辨大约七百万种不同颜色，部分对颜色更加敏感的人，甚至能够分辨出两种极其相近的颜色的色差。只要用她调制好的染料染上一批布料，就可以分析出需要改进的地方了。
事不宜迟，常似锦很快便着手安排起来。然而就在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第一批成品时，苏绾绾却万分焦急地告诉二人，利用常似锦先前调制好的染料扎染出来的布料，和预计的截然不同！
不仅颜色和萨马拉酒红的差别很大，就连明度和饱和度都发生了较大改变。
这样一来，扎染出来的成品，效果会大打折扣！
“怎么会这样？”常似锦端详着手中的面料，难以置信地道。
苏绾绾也百思不得其解：“是呀，似锦姐，你送过来的染料明明和萨马拉酒红已经极为接近了。怎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色差呢？”
“我也不知道。”常似锦有些失落地拿着面料翻来覆去。
她明明是按照色彩关系去调制的颜色。
按到底说，就算调制出来的红色，和萨马拉酒红之间存在着细微的色差，也不可能差别这样明显才对。
可是苏绾绾交给她的面料，跟萨马拉酒红简直毫无关系。
常似锦抿着唇，俏脸微微泛白。
或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她的声音都带着丝丝的震颤：“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
见常似锦如此苦恼的模样，贾珩有些奇怪地道：“会不会是哪个步骤弄错了？”
常似锦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呀。我对颜色的搭配十分了解，这次的红色染料，就是选用了莫兰迪红中明度较低的25号色，再搭配一定比例的深黑暖褐以及酒红调整而成的。
深黑暖褐的色相倾向于土黄，可以很好的压暗明度。
而酒红色则可以赋予染料较高的饱和度……这样调制出来的染料，明度、纯度应该和萨马拉酒红十分接近才对。”
她分明是按照理论调整的染料。
并且期间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尝试，就算中间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也能够及时发现才对。
贾珩的目光有些凝重。
他从常似锦的手中接过面料，反复端详着，喃喃自语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步骤没有出现问题，理论也正确，那染出来的布料应该不会出现这样巨大的色差才对！
就在这时，苏绾绾有些迟疑地补充道：“似锦姐，你当时交给我的，确定是这一桶染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