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显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常似锦简单地收拾出间客房,安顿好贾珩后又简单洗漱了番,便上床歇息了。
只是当她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难受得根本睡不着。
最终辗转难眠的常似锦索性不睡了。
“常姐,睡了吗?”
见她卧房的灯直到半夜还亮着,贾珩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试探性地敲了敲卧室的门。
常似锦略显疲惫地声音从卧房内传出:“没呢,睡不着。”
或许是这两天接二连三遭遇了太多不顺心的事情的缘故,如今的她,纵使身心俱疲,困倦得眼皮都在打架,可就是说什么也睡不着。
由于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贾珩迟疑了一下,隔着房门道:“还在为叔叔的病情忧心吗?”
话音落定,常似锦沉默了。
贾珩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此时万籁俱寂,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卧房内传来一声沉重地叹息:“不全是。”
至少,怡馨纺织厂那边她依然放不下。
贾珩正欲说些什么,卧房的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坐下说吧。”
常似锦身穿粉色睡衣,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或许是因为过度焦虑的缘故,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娟秀的眉眼间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贾珩给她倒了杯热水:“是不是怡馨纺织厂的直资金链出了问题?”
“……嗯。”常似锦迟疑着点了点头。
身为怡馨纺织厂的管理者,她本不该将“资金链断裂”这种事透露出来。可贾珩毕竟也是参与管理的核心成员之一,对此有知情权,而且这件事本身也瞒不了多久。
这个话题显然有些沉重,贾珩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点点头:“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接到商单。”
常似锦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咱们纺织厂以梭织为主,每条流水线上至少得安排20名工人。在过去的十年里,怡馨纺织厂一直维持着4条生产线。”
贾珩点头道:“这是基于订单数量的最佳安排,可以确保利益最大化。”
“问题就出在这里。”
常似锦的语气愈发凝重,“自从亿鑫纺织厂挖走了部分工人,我们的生产线就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
前段时间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咱们纺织厂不得不婉拒了好几个大单。而这几单生意,无一例外地都被亿鑫纺织厂给接纳了。”
“嗯……”
贾珩对此早有耳闻,身为生产线的管理者,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传统纺织厂基本依靠承接大型商业订单维持运营,对接批发商反倒是其次。
接不到订单,意味着怡馨纺织厂失去了最为稳定的经济来源。
可一旦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冒险承接大量商单,就意味着很可能面对高额的违约金赔偿。
如此一来,怡馨纺织厂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常姐,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咱们纺织厂的公账上,还有多少结余吗?”沉默良久,贾珩试探性问道。
“很遗憾,只有不到二十万。”常似锦仔细思索了番,眸光愈发黯淡。
“不到二十万?这是的刨除房租、水电、人工后的数字吗?”贾珩有些惊讶。
“不。”常似锦摇摇头,“实际上,怡馨纺织厂的租金在三月初就已经到期,而这笔费用我们至今没能支付。
水电费倒是有按时缴纳,可维持生产设备正常运行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至于拖欠员工工资,我做不到。”
听完常似锦的话,贾珩彻底沉默了。
他初略地估算了一下,目前的怡馨纺织厂内还有大约40名工人,每名工人的月薪大约在5000元,也就是说,光是支付员工工资,开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