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夙怀骁既不严厉,也算不上是责备的话,安玥璃脑海中浮现出士兵前来告密时的场景。
“太子妃去打野兔,她想为将领们加餐,给太子殿下长脸。骁王妃若是能比太子妃打的兔子多,骁王爷就能成为最有脸面的男人。”
于是乎她就换上了骑装,带上了长弓前去赴约。
安玥璃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出口时却是释然一笑。
“是我错了。”
昏暗的山洞中,夙怀骁依稀从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与自嘲,等他定睛再看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安玥璃以极为沉稳的情绪默默接受了眼下的现状,甚至主动将雪白的绷带与药膏交给夙怀骁。
“左手骨折不能动弹,劳烦王爷帮我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
夙怀骁原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斥责她什么,尤其是在她重伤的情况下,只是在接过绷带与药膏时目光中透出深邃的探究。
“王爷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夙怀骁的确满心疑惑,这雪白的绷带到底是哪里来的。但对上安玥璃澄澈的双眸时,他又觉得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哪怕她现在开口,说自己是山精野怪或者天女下凡又如何,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终究只有她这个人。
活下来,留在他身边,这便足矣。
夙怀骁吁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绷带。
“包哪里?”
安玥璃沉默了一两秒,然后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左肩,还有后背的擦伤。”
夙怀骁注意到她已经将左手骨折处进行了固定,那些专业的仪器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耐片刻。”
明明受伤的是安玥璃,但整个包扎的过程中,更加受折磨的却是夙怀骁。只要多看残留在白嫩肌肤上的伤痕,他就愧疚与自责就多一分。
等到包扎完毕,他浑身的肌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隐隐发痛。
“饿不饿?”
夙怀骁舒了口气,总算开始处理仍在火堆旁的野兔。
“我给你烤些肉,勉强吃一些。”
安玥璃用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扶额,显得十分疲倦。
“有水吗?”
“你想喝水?”夙怀骁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腰间解下来一截竹筒,“爬上山崖的途中洒了些,若是不够我再去装。”
安玥璃接过竹筒垫了垫,其中果然只剩下一半的水量。她也不客气,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还要。”
听到这两个字,夙怀骁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外走。
“水源在山谷中,来回至少两刻钟。你先休息一会儿,千万不要离开,也不要靠近洞口。如果遇上野兽……”
话没说完,安玥璃便亮出了自己明晃晃的手术刀。
“那就加餐了。”
夙怀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眼底的担忧之色。
“我很快回来。”
看着男人带着竹筒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安玥璃默默攥紧了手术刀。
从她专业的角度审视,夙怀骁能够如此熟练地行走攀爬,说明他的腿伤其实早就痊愈了。
那么这些日子的相处,对方一直都在隐瞒欺骗。
现在一想到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觉得愚蠢与可笑。
安玥璃沉默着从医疗空间中摸出几支葡萄糖与消炎药,服下之后疲惫地靠在崖壁上闭眼休息。
想要喝水的要求,不过是支走夙怀骁的借口。她其实是需要时间独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个精明强悍的盟友。
夙怀骁返回山洞时,安玥璃已经靠在崖壁上睡着了。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也是紧锁着。
夙怀骁下意识放轻脚步,脱下外衫轻轻地搭在安玥璃的身上。
野兔肉与竹筒一起架在火堆旁烤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