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帝这样一说,陈家主下意识的朝太子这边看过来。
本就心虚的太子,这下更是肉眼可见的开始紧张。
云书慈不着痕迹的向太子靠近了些,衣摆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袖口,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云胤从紧张中缓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与正看过来的陈家主对视,声音平稳道:“陈家主,你不必有所顾忌,我父皇英明神武,你只需一五一十将事实说出,我父皇就在这里,定不会有人敢为难于你。”
明面劝诫,暗里威胁的话,让陈家主认清了当下的局势。
陈家主明白,他一脚跨入宫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卷入了太子与四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
那本账目已然落在了皇帝桌案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想明白了这些,陈家主不再纠结,而是全心全意循着太子教他的,攀咬上了方丞相。
“陛下,方丞相的嫡子方泽轩与杨家嫡子乃是好友,杨家嫡子这过去几年的种种行径,雁南郡的百姓们都看在眼里,丞相府嫡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草民深知自己罪该万死,方丞相是朝中重臣,草民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敢这般说啊。”
陈道颉言之凿凿,字字泣血,任是谁听了都觉得这话是发自肺腑说出来的。
方丞相却在听到方泽轩三个字时,眼睛都瞪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陈家主竟然会在方泽轩身上做文章。
“陛下,您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更是与这陈家主无任何的往来!臣如何能像他说的那般,大肆敛财,不顾百姓生死!”
“至于臣那不争气的儿子,臣已经将他从族谱上除名,他已不是我方家的人了!”
此刻,方丞相再迟钝,也隐约明白了,针对他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陈道颉能想出来的,这其中定然有太子的手笔。
即便如此,方丞相也并不害怕,他的手确实不干净,但他与陈家绝无半点关系,就算天王老子来查,他也不怕。
跪在一边的四皇子有心想要帮舅舅,却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心里咒骂太子。
骤然,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自大殿内响起,众人抬头望去,正见淮王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丞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太初帝:“淮王何故发笑啊?不妨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淮王一拱手,恭敬道:“皇兄,听方相这么说,臣实在忍不住想笑,方相以为将方泽轩从族谱上除名便可完全脱了干系?还是说,方相身为一国丞相,竟已经老到糊涂了?”
“诶呦,本王怎么忘了,你那儿子前些日子便被下了大狱,所犯下的罪孽,可是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啊,方相当真是教导有方。”
“淮王,你!”
淮王赶在方丞相说话之前连连摆手。
“诶,本王就事论事,可没有针对方相的意思。”
说完,淮王还撇清关系似的又往旁边站了站。
方丞相:“……”
说不过淮王,方丞相只能在太初帝面前装可怜。
“陛下,臣清清白白,就算是淮王,也不能平白污了臣的名声,还望陛下明察,还臣一个公道!”
太初帝坐在明黄桌案后,半眯着眼睛在太子、淮王、方丞相几人之间来来回回反复打量。
谁也不知道太初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太初帝将手伸向那本账目,相干人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见太初帝手腕一转,也不见多用力,那本账目已经被扔了出去,砸在了方丞相面前。
太初帝扬了扬下巴,示意方丞相打开看一看。
方丞相打开那本账目,却见上面一笔一笔记载着的,都是他这么多年做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的,却又因为写下这些的人手法巧妙,这些事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