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贵人,在京中舒舒服服的享受不好吗?”
“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赵姨娘痛哭失声,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若,若不是你们,佩安他也不会寻死,他现在一定还活着,还会跟我说……要我给他做最喜欢吃的琵琶酥……”
“最该死的人……没事,只有我们陈府……为什么……!”
直到最后,赵姨娘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一直在重复着“为什么”。
云绾颜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姨娘对其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在他眼里,他们这些贵人就是罪魁祸首,所有的家族都没有一点儿损害,只有陈府,树倒猢狲散。
赵姨娘是真心疼爱陈佩安,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崩溃。
赵姨娘哭的一抽一抽的,云绾颜想去扶她起来,却被夜寒宸抬手制止了。
夜寒宸摇了摇头,“让她好好哭一场也好。”
云绾颜又看了眼跪在地上抱着已经僵硬冰冷的尸体哭泣的女人,最后还是听了夜寒宸的话,两人默默退远了些。
一盏茶后。
哭声渐渐低了下去,等云绾颜再次来到赵姨娘身边时,夜寒宸并没跟着。
这时候,夜寒宸在场只能无端的对赵姨娘造成压力,云绾颜与赵姨娘同为女子,两人接触下来,赵姨娘也更容易平和些。
果然,云绾颜想对了。
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赵姨娘下意识的露出了凶狠的一面,可当她看到只有云安郡主一个人,而夜寒宸并不在视线范围内时,赵姨娘明显放松了不少,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有所松动。
“郡……嗝……郡主,怎么还不走。”
云绾颜叹了口气,将一块青色方帕递了上去。
“擦擦吧。”
没想到当日咄咄逼人的云安郡主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赵姨娘下意识的抬手接过帕子,擦过眼泪后才看到那块帕子的边角绣了个小小的颜字。
“这……”赵姨娘有些受宠若惊。
云绾颜摇了摇头,在她身边蹲下身。
“无妨,帕子本就是用的。”
“……多谢郡主。”
“要谢你就谢陈佩安吧。”云绾颜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未拆封过的信,递给了赵姨娘。
赵姨娘一手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后,整个人浑身一颤。
“这……这是……”佩安的字迹,这是佩安留给她的信。
赵姨娘小心翼翼的拆开,一点一点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上脸颊,这次,赵姨娘哭的更凶了。
“这是陈公子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他说你看过信之后便会跟我们回去。”
“赵姨娘,我与太尉是受陈公子最后的托付,要将陈夫人的尸骨好生安葬,另外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
“……”
唔咽声不久于耳,赵姨娘久久未曾讲话。
云绾颜并不着急,生死有命,她与陈佩安也好,与赵姨娘也好,这两人她都不甚熟悉。
说的难听些,他们之间存在的,无非是利益关系。
是而,无论是对于陈佩安的死,还是对于如今的赵姨娘,她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的想法,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赵姨娘轻手轻脚的将陈佩安平放在地上,而后对云绾颜磕了个头。
“郡主,刚刚……嗝,多有得罪。”
“赵姨娘,出了这个门,世上便再无陈府的赵姨娘,也不会再有从前那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可要想好了。”
云绾颜最后问了她一遍,她这里不养闲人,若面前这个赵姨娘跟她走后还觉得自己是个有身份的,那她可不伺候,也不会惯着。
赵姨娘看了眼早已断绝呼吸的陈佩安,缓缓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想不开自尽,他时常同我说,他的寿命都是借来的,总是不能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