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衡认真的点头,如果京城里的人知道本该英年早逝的太尉有可能会寿终正寝的话,那所有的一切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甚至连皇帝也未必不会对夜寒宸心生猜忌。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让有心的人知道了,那危险的除了夜寒宸,还有那位开了药方的医官。
“任太医要不要灭口?”柏衡问道。
任太医是皇帝身边的人,虽然他帮过夜寒宸,但不是自己人,到底不可信。
夜寒宸摇头,“这个节骨眼儿上被灭口,会引人猜忌,且先留着他,日后或许还有用。”
“也好。”
“礼部尚书有动作了?”夜寒宸的声音仍然沙哑。
见他这么问,柏衡忍不住扶额,这家伙是一刻也不忘了自己的局。
“是,这老家伙也够狠的,为了不让你找麻烦,竟然让人亲自打断了嫡女的一条腿,这不,四皇子刚回皇子府,他就迫不及待的去站队了。”
“太师那边有动作吗?”
“……目前没有,太子此番去雁南郡,许是嘱咐了太师什么,这会儿他那边安静的紧。”
夜寒宸又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柏衡也坐在一边,只等着他开口。
“我要休息了,柏衡。”
柏衡:“……”感情他等了半天,就等来个他要休息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做属下的呢,柏衡任劳任怨的服侍着夜寒宸躺在床上,又给人盖好了被子,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守着。
平日里夜寒宸身上的毒发作,都是一夜一夜的折腾,这样安静的时候从来没有,柏衡不放心,只能坐在床边守着。
也不知是药汤的缘故还是毒发的缘故,夜寒宸刚躺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甚至连柏衡还在这里都不知道。
——
翌日。
寅时刚过,夜寒宸便睁开了眼睛。
天光未亮,借着月色,夜寒宸看到了守在床边的柏衡,他就这么守了一夜,打瞌睡的时候也直直的坐着。
夜寒宸的眉宇不由得舒展开来,柏衡是自己为数不多信任的人,这份信任是建立在生死之上的。
他坐起身,看了眼手腕、脚腕上包扎的细布,又看了眼脖子上已经的红痕,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这伤口也不是一夜就能好的,如今还是很明显。
夜寒宸不由得有些恼,他这副模样,怎么去见云绾颜?
他纠结了一阵,下床后换了一袭黄白色偏襟束腰直裰,黄白色不似黑色那般冷厉,反倒给人柔和的感觉。
想到云绾颜让他穿的轻便些,夜寒宸觉得这身正合适。
一番洗漱过后,他提笔写了几个字,最后将带字迹的纸放在了床上,这才开门走了出去,而坐在椅子上的柏衡全程都闭着眼睛,睡的安稳。
……
天下居。
夜寒宸到时正赶上云绾颜从马车上下来,近日二哥不在,大哥因为她画的那几张图,如今生意正火爆,所以平日里也很少回家,淮王一向都不会干涉儿子女儿们的事情,所以云绾颜出来时容易了许多。
太阳才刚有要升起来的架势,接着微弱的光亮,云绾颜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真好看啊。
偏偏贵公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寒宸,上车。”云绾颜掀开轿帘喊了一句。
见状,夜寒宸似乎笑了一下,紧接着便抬腿上了马车。
淮王府的马车很是精致,许是平日里只载云绾颜一人的缘故,所以马车内部也并没多大,如今坐着夜寒宸这么一个高大的男子,顿时显着更小了些。
马车的车夫并不是淮王府的人,而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李恬,李恬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就连夜寒宸都险些被骗了过去。
“外面那个是那日易容的人?”夜寒宸一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点儿沙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