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驻军大营。
顾承舟送的补品药品送到的时候,顾景珩也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还是被连英同逼着喝了吃了,看着顾景珩脸上又浮现起来的气色,连英同那心头萦绕了好多日的负罪感,才稍稍有了缓解。
这日,处理完军中事务,军帐中又只剩下了顾景珩和连英同。
“英同,七殿下说,事情失败不怪我们?”
顾景珩虽然是在平淡的重复连英同的话,但是神色却并不平静。
“是,七殿下一向仁厚,他知晓将军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将军请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了。”
顾景珩在悬挂的疆域堪舆图前踱步:“粮草短缺这件事,牵扯到所有将士,七殿下好不容易劝动陛下彻查,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结果只是将证人交给我们安置,我们却也没能做好,我……”
“将军!”连英同大声打断顾景珩自责的话,“将军连续赶了三十多天,日夜兼程,才赶回京述职,结束之后,没有片刻休息,又直接返回,路上还饶了远路去接粮草案的证人,即便将军是铁打的人,也架不住不生病啊,将军为何总是对自己如此苛刻!”
顾景珩叹气摇了摇头。
去年,天永与邻国北齐的边境相交处,发生了一起平民之间的冲突,慢慢地,冲突闹得越来越大,后来居然发展成了两国州府之间的争端,最后北齐以此为借口,动用了军队,天永也立刻派人迎战。
顾景珩就是那次大战的统帅。
两国交战,粮草是重要物资,结果原本五天就可以运到的粮草,居然拖了足有二十多天才送到,且重量不足,且又好多已经发霉,里面甚至还掺杂着石子儿沙土。
将士们忍饥挨饿地打仗,最后还是赢了那场战役,将北齐的铁骑赶到了国境线的五十公里以外。
顾景珩立下大功,朝廷自然有封赏,可是却无人再过问那出了问题的粮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景珩多次向皇帝提起,皇帝也想要彻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没有下文。
持续了半年多,终于在皇七子顾承舟的努力下,皇帝终于下旨彻查。
这次,皇七子就是在几个月的秘密追查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证人。
考虑到朝中必有内鬼,且不知道内鬼是谁的情况下,顾承舟便想到将此证人送到边疆大营里先看管起来。
于是,回京述职后的顾景珩特意秘密绕路,将证人接着,往大营驻扎地赶。
结果,路上却发生了那些事。
所以顾景珩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整个事情。
连英同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拍击的声音。
不会儿,一只信鸽自掀开的帘帐处飞进来,直直地落在了顾景珩的肩膀上。
“是七殿下的信鸽。”
连英同一眼就认出来了。
皇七子顾承舟十几岁就入了军营,从最底层的大头兵做起,一路升为了将军,等于是在军营长大的。
几年前,天永与南越交兵,厮杀惨烈,最后是顾景珩护送着皇七子杀出了重围。
但是那次顾景珩却受了重伤,被运回北都后,才最终被救活。
因此一役,皇七子视顾景珩是过命的兄弟,也对顾景珩,又绝对的信任。
且因为太过于了解顾景珩为人,顾承舟担心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于是这次顾承舟前脚刚让人送来了补品药品,后脚就又亲自写了一张字条,嘱咐顾景珩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顾景珩看完字条,盯着那信鸽,出了神。
“将军?将军?”
连英同好奇顾景珩为什么突然盯着一只鸽子出神。
“英同,七殿下有没有说过他追查信鸽的事?”
“好像说过,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如果,七殿下调查错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