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上了岁数,却不是老糊涂,别净说些好听的糊弄我。”
有人口口声声说,回京城就来拜访他。
可是现在,回京城都快一个月了,她却什么都没做。
苏浅浅抬眸望着漆黑的夜空,唇角微启,不紧不徐地问:“最近有活吗?”
老者思忖片刻,回答道:“倒是有件重要的活,我让你大师兄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挂断了电话,苏浅浅垂眸望着手机上的字符。
夜晚的寒风吹过,扬起如瀑的黑发。
心中郁结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消散了一些。
每一次,当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面临崩溃的时候,也只有在先生这里,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
第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苏浅浅已经洗漱整理好,离开了南园。
今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和一条黑色运动裤,头发用一根桃木簪子挽成一个发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
苏浅浅出门便打车去了,位于旧街的丧葬文化研究会。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在一栋四合院设计的老旧建筑旁停下。
旧街的青石小路,热闹的街道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狭小的巷子,斑驳的房屋外墙,泥砖瓦顶,雕梁花窗,到处充满了古朴的味道。
苏浅浅扫码付了车钱,下车抬眸看了一眼四合院的大门,双手插在裤兜里,抬腿走了进去。
前院的接待小姐见到她,立刻向右侧的通道一指。
“苏小姐你来了,先生在一号会客厅。”
“谢谢。”
苏浅浅微微颔首说了一句,穿过了大堂,轻车熟路来到了会客厅。
“芬姐,刚才那个美女是什么来头?”
接待员芬姐,诧异道:“你不知道?”
看着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她啊,是丧葬文化研究会的资助人,也是先生收的学生。”
什么?
京城传闻,先生二十年前就不收徒弟,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先生是业内人士对他的尊称,他本名叫显生,姓陆。
今年六十多岁,家世背景无人知晓,据传家道中落后,在旧街创办了这个丧葬文化研究会。
陆显生的大名,在整个丧葬文化圈都是响当当的。
毕竟,他不仅手上的活做得好,而且还是一名书法大家。
——-
一号会客厅内,苏浅浅微垂着脑袋。
她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瘫坐在先生对面的黑色皮质沙发上。
这时,满头银丝,一脸和善,拿着古旧紫砂茶壶的老者,就着壶嘴抿了一口茶。
目光冷然瞥了一眼,从进屋就沉默不语的苏浅浅,哂笑道:“死瘫在我这里能解决问题?”
瘫坐在沙发上装死人的苏浅浅:“......”
她淡淡地瞥了先生一眼,将一张金卡随意扔到桌子上。
“这是明年研究会的活动经费。”
先生再次抿了一口茶,眼睛余光瞥向躺在桌子上的金卡。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算你有孝心。”
苏浅浅身体往后一靠,眼神平静。
“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先生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上下打量着苏浅浅,叹了一口气。
“丫头啊,那件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该学着释怀了。”
苏浅浅抬头看着昏暗的屋顶,双眸泛着淡淡的血丝。
她的声音很轻,似在呓语。
“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被炸成四分五裂的躯干,还有那染血的半张脸......”
“罢了。”
先生幽幽一叹,也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