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发打来电话的时候岳微之刚刚同秦穆道别,陈世发讲今晚有顿饭,是K记的话事人常青树做东,他有点事,要岳微之代他去。
岳微之自然应下。
其实最近胜合有不少风言风语,自从陈世发要岳微之代他出席秦胜的葬礼时就传出来,他们讲陈世发老了,或许该选下一任话事人了。
宴席摆在方圆饭店,顶楼有张大圆桌,坐十多个人宽宽松松的。岳微之特意绕了远路过去,到饭店的时候刚刚好七点。
他不想提前来,因为他今天代表的是陈世发和胜合,提前来会掉身份。
岳微之乘电梯上顶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有不少人守在这里,一个穿皮衣的男子上前来问了一句“岳少?”,岳微之点头默认。
“树哥让我来迎您。”
皮衣男子带着岳微之走到包间,进门前皮衣男子伸一下手道了句不好意思。岳微之见状不耐烦地举起双手,皮衣男子把岳微之从上到下都摸了一遍,只搜出一把手枪。他把手枪递给身边的手下,冲岳微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包间的门。
“树哥,岳少来了。”
岳微之有感觉,这顿饭应该吃的不简单。
“哇,岳少,就等你了!”岳微之还没看清屋里都有谁,常青树便走上来假模假式地给了他一个很热情的拥抱,作为回应他也礼貌地拍拍常青树的背,喊了一声“树哥。”
“快坐吧!”常青树招呼岳微之,“随便坐!”
常青树虽然这么说,但桌上留下的椅子只有一张,岳微之走过去拉开椅子,突然发现旁边坐着的是韩勇。
“勇哥。”岳微之还真有些意外。
韩勇对他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很张扬。
韩勇是胜合的人,今日席上等于各派代表来,胜合坐两位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岳微之这才有空把桌上的人都打量一圈,常青树,还有许多其他帮派的人,都还算正常,直到他看到秦溪川。
秦溪川在这样的场面上随和的很,甚至还在和身边的人谈笑。似乎是发觉了岳微之的目光,常青树道:“我上次在发哥的生日上认识秦总,这次吃便饭,就把秦总也叫来了。”
川拓名声在外,不需要介绍大家也都认识她,常青树简短带过,着重在另一位身上,“这位是涵哥,昨日刚从澳门来,我讲要给他接风啦!”
岳微之的眸子闪了一下。
常青树身边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对桌上各位点一下头。
贺涵。
这位对岳微之来说无需介绍。
十多年前的很多个夜晚,岳微之在各种砸门声里同阿妈躲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在心里不停地喊过这个名字,不过无人应答。
岳微之恨过他,他把贺涵的名字一遍遍写在纸上又划掉,最后把涂成一片的纸丢进垃圾堆里,一直到最后他的情感被消磨殆尽,连一点恨都感觉不到了。
所以他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永远躲起来,他为什么还有脸回来,还要这样生硬地走进他的生活。
桌上的人其实大多都认识贺涵,他当年惹出来的事情好高调,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跑到澳门攀上高枝,现在还能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食晚饭。
贺涵的介绍让在座的各位脸色都是一变,这张桌子上郑叔最德高望重,他重重咳嗽了两声,举起筷子来夹了一块牛肉到盘子里。
这顿饭算是开始了。
一群人食饭免不了喝酒,在常青树的的带头下大家举起杯子,郑叔还讲了几句话:“今日好难得,大家聚得这样齐,从前的事情就都不要提了,我们记住今晚这份情——”
帮派之间免不了互相有摩擦,或大或小,桌上的几位之间曾经都有互相不好看的时候。可能是郑叔老了,最近两年好讨厌打打杀杀,总讲要和和气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