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和三顺喝了豆浆,吃了烤地瓜后,身上暖洋洋的,顿时有了力气。
“孩子,你在这儿看着穿,阿爹将钩子收回来,咱就回家。”老裴嘱咐三顺道。
“我跟着您一块儿,帮帮忙吧!”三顺说着,跟随阿爹走下了船。
老裴回头看了眼三顺,“仔细些,别冻感冒了,误了上学堂。”
三顺在后头应着,两人迎着风雪往下网的地方走去。
“阿爹,那人怎么还坐那儿钓鱼,能钓着吗?这河面都快冻住了。”三顺说道。
寒冬腊月,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老裴看着那人也甚是奇怪,眯起眼睛仔细一瞧,发现对方从刚刚到现在连动作也没换一下,细长的鱼竿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花,就连鞋子都快被雪掩埋了。
老裴脸色一变,转头对三顺说:“你先回船上等着,爹看看去。”
三顺见阿爹语气凝重,听话回到船上,探着脑袋看阿爹走近那个垂钓的人。
老裴走至距离那人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试探性了喊了一声:“先生?”
男人没有反应,依旧一动不动。
老裴又走近一点,握紧了拳头,低头看到地上的雪,灵机一动。他抄起一把落雪攥成雪球,朝那人丢去,雪球砸到他的肩膀碎成小块落下。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老裴心中明白了三四分,他回头看看儿子,朝他摆摆手,让他回去船舱里,自己则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那人跟前。
对方的帽檐扣得很低,挡住了整张脸,老裴伸出手轻轻地将帽子往上拨了拨,“呼~”
钓鱼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方脸浓眉,双眼紧闭,嘴唇冻得发紫,他双手环抱住腹部,面朝长江直直的坐着。
老裴伸出食指朝他鼻子下方探去,没有一丝热度和鼻息。
“死了!”老裴惊恐地连连后退,差点掉进江里。
临近傍晚,江面上就只剩下老裴家的一只小船,他急匆匆跑回船上。
三顺看着阿爹两手空空,额角冒汗,担心道:“阿爹,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顺,把东西收好,咱们回家。”老裴说道。
“可是咱们渔网还没收。”
老裴站在船头将绑在岸边石头上的绳子解开,又看了眼江边,“先回去,明天再说。”
三顺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再缠着阿爹问东问西,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小船一摇一晃渐渐远去,在浓浓的雾气中消失不见。
回到家中,老裴的妻子红姐看见父子俩人空手而归,诧异道:“今儿怎么落了个空啊?”
老裴将家伙事儿倚着墙根放好,转身催促三顺回屋子里温书。
三顺嘴上答应着,“娘,阿爹今天没去收网。”
红姐听了,更是奇怪,挥了挥抹布,在老裴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回事?渔网怎么能不收呢?这万一被人家拿走了,又要重新买。”
她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老裴紧皱的眉心,愁容满面。
“孩子他娘,江边死了个人。”老裴闷声说道。
“跳江自杀啦?”
老裴摇摇头,将江边的事情讲给妻子听了。
红姐听了,惊得从地上站起身,说道:“咱们赶紧报警去啊!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缓缓,被吓住了。”老裴小声说。
红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拉着老裴的手说道:“走吧,我陪你一块儿去,没事的。”
老裴家里巡捕房有个三四公里的路途,红姐体谅他辛苦了一天,在巷子口招呼了一辆黄包车,送他们去巡捕房。
夫妻二人赶到时,大家伙儿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朱曼坐在门口修剪着指甲,看到他们推门进来,问道:“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大家伙儿说好了下班之后一起去涮火锅,巴巴地等到了下班点,看来要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