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滨水公馆,谢家别墅。
谢晚玉反复地翻着数不清的白纸黑字文件,眼底流露出疲倦之色,最终拿出钢笔在几张上面签了字。
尖锐的笔锋力透纸背,却在收笔的那一瞬间歪了一个点,显出签字人并不稳定的心态。
对面的律师见状沉吟开口:“谢小姐,请问还有什么条款是我没有说清楚的吗?”
谢晚玉侧仰着头,修长舒展的脖颈宛如天鹅般动人,一身黑色长裙,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一丝不苟,配合那张美艳淡漠的脸,显露出一张令人难以自持的禁欲美。
就是律师一瞬间也被谢晚玉不经意的动作给惊艳到,觉得眼前的女人美到令所有男人为之发狂。
“没有,黄律师刚刚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只是申请破产一事,只怕现在不是我能决定的。”
谢晚玉摇摇头,继续补充道:“请容许我再考虑一些时日,至于现有的债务问题,我名下还有些固定资产,已经交付拍卖会,我会尽力填补上。”
谢晚玉话里透露出苦涩,她父亲谢政阳离世不到一个月,她来不及悲伤,便被她这个爹留下的巨大烂摊子给拖得直不起腰来。
谢家此前就遭遇过资金链溃断,她爹瞒天过海,处心积虑却也只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不想前些日子夜里忽然心脏病发作,猝死在公司里,第二天秘书进去才发现。
归国不久的谢襄玉还没来得及悲伤,处理丧事,就被律师通知了父财务今公司陷入的巨大财务危机,底下则是又一个无底洞。
而这巨大的亏空,自然就由这个名下唯一的直属继承人接手了。
她不可能把这笔债务推给自己母亲,她的母亲就是个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豪门富太太,除了混迹上层圈子与豪门太太们打麻将遛猫遛狗伸手要钱,其余一概不知。
“不用着急,谢小姐,您起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做决定,不过银行对于您家中状况也是知根知底,要想再贷款,只怕很难。”黄律师打的经济官司不下百件,对谢家如今这内外皆空的状况了如指掌。
谢晚玉点点头,知道律师是好心建议。
“多谢黄律师,这些文件可以留下来,我再仔细看看吗?”
“当然可以,只是请谢小姐,只怕您还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黄律师掂量了一下起身,有些同情地开口。
谢家如今这副模样,已是墙倒众人推。否则,凭借这谢小姐的容貌仪态,往上再多跳几个豪门阶级也是轻而易举,哪会有如今这般的烫手山芋?
“黄律师慢走,司机在外面,我就不送了。”谢晚玉将桌上的文件收好,起身目送黄律师走出公馆大门。
送走律师,谢晚玉拖着奔波一天疲惫的身体上了楼,打开一瓶葡萄酒,自顾自倒了一杯。
谢晚玉靠在阳台栏杆上,猩红的酒液在杯中翻滚,忽然想起这瓶酒还是去年去法国旅游时带回来的,那时还不是她一个人。
她的男友兼未婚夫,宋铭,站在波尔多最大的一片玫瑰庄园里向她求婚。
他们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本来一个月前就该完婚的。
但现在全毁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谢晚玉忍着眼里的酸楚,多少次告诉自己眼泪不能在这个时候掉下来。
她要是垮了,谢家怎么办?
谢晚玉一口饮尽杯中酒,准备洗个澡再仔细看一看文件。
这几日跑了无数昔年交好的世家,但都吃了闭门羹,对于世态炎凉已是看透到心底。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谢晚玉走过去从包中掏出手机,看到那个标了爱心的名字,嘴巴一抿,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
“晚玉,你还好吗?”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谢晚玉想说不好,宋铭语气中的迟疑却让她一瞬间感到心寒。
“还行,就是事情多。”谢晚玉故作坦然